银叶沉默着,在小鬼身上摸了两下,从他的怀里翻出银票,仔细地数了一遍。
小鬼看自己的钱被抢走,一下子急了,蹦起来伸手去够:“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银叶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手背一下:“你叫唤什么!是是,都是你的。”
小鬼噘着嘴,紧盯着自己的银票。
银叶将银票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在柴房墙角的木头fèng里藏好。然后从另外一份中抽出两张,卷成小卷,塞在小鬼的靴子里。
小鬼一脸懵bī地看着银叶蹲地上摆弄靴子。
银叶想了想,又抽出两张银票,藏在自己的靴子里,剩下的重新叠起来,放回小鬼怀中。
小鬼狐疑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银叶满意地拍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这么多年和你阿萝姐在一起,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什么?”
“得学会藏钱。”
.
两个人拿着木头回到药堂里。
阿萝接过银叶送来的木头,三下两下把瘦弱汉子的胳膊绑好,随后关了店门。
银叶很有先见之明地缩紧了脖子。
果然,阿萝转头对着银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你gān什么去了!每天早上起来都不见人!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要是哪天晚上你死了,我还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吃早饭呢!”
银叶嬉皮笑脸地求饶:“我这不忘了和你说吗?我以后一定……”
阿萝打断他:“现在用不着你假惺惺。”
“哎呀,这不是今日谢小侯爷办喜事,我出去凑凑热闹。”
阿萝一脸怒气:“我倒是知道他办的那劳什子的喜事,就因为他这喜事,今早上就送来一个踩死的,一上午医的病人都是断胳膊断腿儿的,这算哪门子的喜事,祸害百姓还差不多!”
银叶本来就对谢秉言的好感为零,他在心里为阿萝叫好。
紧接着,阿萝眼珠子一转:“不过,个中原因,我倒是知道几分。”
她停顿了一下:“据说――那唐谢两家在大街上撒银子啦?怎么着,一点儿都没砸中你?”
银叶知道,一提到钱,阿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赶紧从小鬼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银票,得意地笑着说:“你有所不知,外面不仅撒了银子,还发了票子,你相公我虽然没被银子砸伤,但是也捡了不少钱。”
阿萝听见银叶说“相公”两个字,一下子就愣了神儿。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小下,银叶还没有看出来,她就换上欣喜的神qíng,将银票一把夺过来。
她用点钞票的手法点了点张数,然后低头问小鬼:“我不会看,这是多少钱?”
小鬼答:“一张是五十两。”
六张,那就是三百两。
阿萝眼睛里面点了灯似的,亮得吓人。她又数了两遍,然后来回折叠着手中的银票,笑盈盈地看着银叶二人。
她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就这些?”
小鬼yù言又止,银叶拽了他一把,坚定地答道:“就这些。”
阿萝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狡猾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她眯了眯眼睛:“外衣脱下来。”
小鬼看了银叶一眼,银叶摊了摊手,两个人乖乖地脱了衣服。
阿萝在两个人身上摸来摸去,未果。
银叶搬出笑脸:“你看,我哪敢骗你呀,谁敢在你眼皮子底下藏钱?”
阿萝没摸到什么,遂顺手打了他一下:“你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
瞥到银叶嘴角稍纵即逝的一丝笑容,阿萝后退两步,仍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不放过他俩一丝一毫的qíng绪变化。
肯定有问题。
“把靴子也脱下来。”
听到这句话,银叶嘴唇稍微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阿萝完整捕捉到了银叶的表qíng,她愉快地冷笑了一声,后退两步重新坐回桌子上,双手抱臂,玩味地看着他两人。
小样儿,还敢骗我。
她得意地挑挑眉毛:“快脱啊。”
银叶和小鬼不qíng不愿地脱了靴子,靴子倒过来,四只鞋里面滚出两个小卷儿。
阿萝满意地笑了。
她丝毫不嫌弃那银票是从靴子里面刚取出来的,把四个银票卷儿从地上捡起来,展平后和刚才的那些摞在一起,又重新数了一遍,然后卷成纸筒在手心一下下地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