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成功经过槐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老头儿叫住了他。
“钟大夫,才从山里采药回来?”
银叶吓了一跳,一下子顿住脚步,浑身紧绷。得亏那老头儿的声音很和善慈祥,要不然他肯定条件反she地撒腿跑了。
银叶倾了倾身子,在原地站定。等等,他听到了什么?钟大夫?
愣了一会儿,他分析出三个有用信息:一,他自己姓钟;二,这姓钟的是个大夫;三,这大夫常上山采药,应该认识这群老伯。
银叶努力驱逐去脸上紧张的表qíng,他壮起胆子,笑眯眯地答道:“嗳刚回了,几位老伯这么早就起来下棋呀?”
“是呀,人老啦,醒的早。”
另外一个老伯一边扭腰一边问道:“小鬼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下来?”
银叶再一次愣住了,他自然不知道“小鬼”是谁。不过总不会是苍野他们抓的那种鬼。
好在他反应还不慢:“我――天晚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嗯嗯,咱们这儿都不敢让小孩子上山的,咱们山顶上阎王庙旁边有一个乱葬岗,官府的人从北边山路上去,每天都有尸体往那里扔。”
银叶心里一动,官府?官府肯定在城镇上,那是不是该往北边走才是对的?
第一个老伯小心地压低声音:“每年平白无故死在官府手里的人……不少呢,都是些不能记进名册里的死人,官府抛尸的时候,只能偷偷从山背面绕过去。”
嗯,听这老伯一说,看来往南走是对的。
银叶暗暗夸赞自己的聪明。老伯们虽然提供了不少信息,但是也不能多聊,说多了难免露出破绽。
“各位老伯,那我就告辞――”
银叶没说完,却突然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一回头,清清楚楚地看见背后远处的树丛中风一样飘过一道白影。而且那影子竟然有些熟悉,银叶忘了眼前的老伯们,他只顾着伸脖子看那影子,走神了。
“钟先生?”
银叶回过神来:“啊?什么?”
“钟大夫采的可是什么灵药哇,在山上待了整整一夜?”
什么灵药……
这他可真心不知道。银叶满心都是埋怨:你说那乱葬岗上能有什么灵药,这钟大夫非要到山顶去采。他倒是扫了眼钟先生采的那药材,可是他一点儿不通医术,哪里知道那些糙叶子都是什么灵药?
这可怎么蒙混过关啊……
幸亏,还没等他胡诌,那边跑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救了他的场。
“几位老伯――看没看到生人跑过去,我家的萝卜给小贼糟蹋了半畦――”
汉子手里提着一根又黑又粗的烧火棍。
银叶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心里数了数自己筐里的萝卜――明明只拔了三根,这汉子也忒不实诚。
为了给自己打掩护,银叶赶紧提供信息,他十分友善地大声嚷着:“我刚刚看到那边树丛中一个人影晃过去――”
汉子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谢谢钟大夫啦!”
银叶想着事qíng不妙,赶紧跑路为好。
就在这时,却又有一个汉子奔了过来,他没有刚才那位形体彪悍,但是他浑身都是劲瘦的肌ròu,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
银叶身边的一个老伯站起来喊道:“三子,你拿着刀做什么去!”
“爹,咱家的jī被偷了一只哇,千杀的臭贼挑了最会下蛋的那只!”
银叶打一个激灵,他再次心虚地摸一摸后背的竹筐,一根jī毛从筐眼儿中伸出来,他赶紧给塞回去。
银叶盯着汉子手中的那把柴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他正准备继续开口为自己打掩护,却听身边那老伯喊道:
“刚才大虎家也丢了萝卜,钟大夫看见该杀的小贼从那边跑过去了,你追上那贼人,给他点颜色瞧瞧,顺便磨磨咱家的刀!”
叫“三子”的汉子一抡胳膊把刀扛在肩上,还不忘向银叶感激地笑了一下:“谢谢钟大夫啦!”
然后就冲进了树丛中。
“大夫”满面堆笑,一只手不自然地堵住筐眼儿的jī毛,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拉了拉竹筐的背带:“各位老伯,那我就先走啦!”
“好好好,钟大夫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