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季大人话,皇上今日去太后宫中请安,随后才去早朝。”陈义说道:“不过昨夜皇上子时过后才睡下。”
闻言季无月皱眉,子时过后才睡,年纪轻时这般糟蹋自己身体,随着年纪的增长必定会吃不消:“怎么回事?”说这话时,已经带着一些愠怒。
陈义一惊,季无月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露出生气的一面。
意识到陈义的吃惊,季无月收敛神色,眉头舒展,“皇上的作息时间,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皇上盯着奏章不愿意睡,说是睡着了,就会梦到不想梦见的人。”
“……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把奏章全部合上到一旁,子时前,必须睡下。”
“这――”
“皇上要是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下官明白。”
陈义低头答应,看着前面季无月的背影,忍不住疑惑的皱起眉。这宫中乃至朝廷上下,唯一能让宋垣心服口服、听话的人就只有季无月,可今日进去却发现一向缠着季无月的宋垣居然带着嘲讽看着季无月。
这种事轮不到他过问,陈义自然不会多嘴。
季无月来到宫门口,王武带着轿夫等候在那里,见到季无月出来,迎上前对着陈义点头示意,才道:“少爷,今日――”
“与皇上商议正事,忘了时辰。”
王武不再多问,示意轿夫把轿帘掀开,压下轿子让季无月走进去。季无月走进轿子里坐下,放下轿帘前对陈义点了一下头,这才示意轿夫起轿。
季无月坐在轿内,想到宋垣派李鹤出京的事qíng,怎么也琢磨不透。
李鹤在朝中为官四年,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不得罪人也不会和人走近,他已然是意外,怎么宋垣这个时候把李鹤派出去,难道是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动静?
可若是这样更不该把李鹤派出去而是留下。
“少爷,到了。”
“恩。”季无月从轿内下来,往府内走。王武跟在一侧,不多话也不问什么,绷着嘴角跟着。
季无月绕过花园里开得灿烂的腊梅,“你说,皇上派李鹤出京是为什么?”
季无月忽然开口,王武一时怔住,没有接上话,诧异的看着季无月。季无月摇头道:“这个问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宋垣的心思他都猜不透,王武怎么会知道。
“怕是因为少爷和李大人走得太近。”王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季无月脚下打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季无月回头看着王武,清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和揶揄,嘴角的那抹笑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王武下意识的吞咽一下,往后退。
跟着季无月多年,看着季无月露出这个表qíng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的王武很想拔腿跑开。
“当局者迷。”季无月转身说道:“你待会儿去无心那里一趟,帮我要回上次借给她的砚台拿回来。”
“少爷,你饶了我吧。”
“怎么?”
“三小姐院中的那个丫头见了我就缠着不让走。”说这话的时候王武耳根发红,一脸郁闷。
闻言季无月嘴角的笑意更深。
当局者迷,宋垣原来是这个心思。
☆、烟花之地
早朝上,连着几日季无月都被宋垣在言语上挤兑,适逢饥荒一事,竟然把事qíng扭曲,添油加醋在众臣面前说出来,让季无月百口莫辩,只能吃哑巴亏。
百官不理解,一向把季无月当作心腹的宋垣竟然会公然羞rǔ季无月,将他递上去的折子批得一无是处,在百官面前颜面尽失。
平时jiāo好的礼部尚书趁着下朝后的时间,走到季无月身边关切问道:“无月,你是不是近日得罪了皇上?”
“皇上说的没错,我的折子,的确是妇人之仁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该拿你来开刀,你的折子每次递上去,都是被奉为范本,这一次,皇上他是――”
“止修,不可多言。”
林止修一时心急,忘记这里还是承光殿外,来往的都是能够在天子面前说话的人,要是有人碰巧听到,到时在宋垣面前参一本,那可真是祸从口出。
懊恼的叹气,林止修看着季无月平静的脸,忍不住摇头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上多年待你不错,却也只把你当作是老师,身为太傅根本是屈才,你不该只有这般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