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谁?”
“陛下,何尚书已经领旨,其子已经收押,听候问斩。”
外面是陈义的声音,季无月一怔,看向宋垣,宋垣应了一声,别扭的转身,走到桌后坐下。见状,季无月笑了起来,笑容灿烂,都快赶上冬日里的暖阳。
抬眼瞥见季无月脸上的笑容,宋垣没好气道:“留下来陪朕用午膳。”
“臣……遵旨。”
见季无月还在笑,宋垣恨不得把他的笑容藏起来:“还笑?!”
“陛下,你是臣教过最好的学生。”
一句话,轻易的安抚了宋垣烦躁的心。宋垣站起来,走到季无月身边,忽然蹲下来,伸手去碰季无月的膝盖,察觉到他瑟缩一下,抬眼问道:“朕传御医过来。”
“不必,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不用?”
季无月弯腰扶起宋垣,语气认真道:“不用。”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
☆、心甘qíng愿
宋垣往前bī近一步,季无月下意识后退,低头拱手道:“陛下,该传午膳了。”
不需要抬头去看宋垣脸上的表qíng,季无月也能从两人之间的气氛察觉到宋垣qíng绪的变化,如果上一刻还可以说是晴空万里,那这一秒必定是yīn云密布。
甩袖打在手背上,力道很重,让季无月不得不感叹,幸好宋垣从不忍心对他下手,刚才那样跪着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
“入座。”
“是。”
刻意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季无月刚在距离宋垣有三个人的地方坐下,还没坐稳,瞠目结舌的看着宋垣将凳子挪到自己身边,神qíng淡定的坐下。
这……
“陛下这是――”
“闭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宋垣恼怒的瞪一眼季无月,拧在一起的眉毛似乎是在控诉季无月的行为。
这么幼稚的举动让季无月憋着笑,生怕自己泄露了笑意会惹来这位小皇帝的不满,只好微微侧脸吐出一口气,才不至于憋得内伤。
在这里呆的太久,都快忘记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二十三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眨眼的工夫,就待了这么些年头,他自己就是季无月,从婴孩时期就是季无月。
宏图大业不谈,若宋垣真成了一位留名青史的明君,他也算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想什么?”
“啊?臣失礼了,刚才只是在想,若是陛下愿意做,许多事qíng在陛下面前都不算什么。”季无月不是恭维,宋垣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宋垣听后不语,沉吟片刻后道:“先生,你曾告诉我,为君者,当有仁慈之心,却也不可妇人之仁。”
“为君之道,需得陛下自己琢磨,臣那一套,或许不适合陛下,先帝与陛下不一样,陛下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不必为了别人的话而改变。”先生两个字让季无月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暗中吸气后才敢开口回答。
“父皇在世是说,我得听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好大臣。”
“先帝嘱咐,臣有负。”
“你又来了,每次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你总是搬出这一套,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宋垣脸上露出委屈,像一个急切需要人关注的孩子一样。
季无月一怔,盯着宋垣的脸片刻方才低下头道:“臣……我若不在乎,亦不会接受先帝嘱托。”
“你――”闻言宋垣瞪大眼看着季无月,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抬头迎视宋垣的眼神,季无月吐出心中一口浊气,道:“宋垣,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若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但你不可以qiáng迫任何人做任何事qíng,你不曾考虑过,我亲口说出你想要的答案,整个朝堂和天下会发生什么吗?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不必闹得天下人尽皆知。”
“我……”
“你要是想昭告天下,我立刻辞官归隐,到时后悔的会是你还是我?”
“你在bī我。”
面对宋垣的控诉,季无月浅笑,带着一些轻蔑,把玩着桌上的酒杯:“你不想我bī你,不想我看不起你,你就拿出你的成绩给我看。”停住要出口的话,凑近宋垣那张面色难看的连,轻声问:“若不论身份地位,你以为你什么地方能比得过我?要让我心甘qíng愿,不是不可能,是你得让我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