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独这个老幺季无月在将军府所有人心目中都是一个弱气书生的模样,倒不是真的弱,只是相比较起来,文静了一些。
不争不抢不吵不闹,打小就知道谦让,也从不会反驳季长风的话。
季长风说什么,他做什么,惟独忤逆季长风的一件事就是闹着要学武,没学成偷着在练武场学了一招半式却跪了一夜的祠堂。
自此后,季无月在季长风面前再无被罚。
玲珑心思的人,在京城内为官倒真是让人羡慕,毕竟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也从不和谁格外走得近。回忆起当初的事qíng,季无月不由得失笑。
只是当年少,否则怎么会浑身傲气,连棱角都打磨不平,吃了不少亏才长了记xing。
高中状元时,季无月曾飘飘然,认为自己便是天下第一的人,无论是学识还是见地都高人一等,可后来季无月发现,他错的离谱。
这些不过都是前人的功劳而已。
“你想什么?”
“想当初我怎么会跟着那个半仙学了一些不怎么顶用的东西,花了一年的时间,白白làng费了一年的酒钱。”
“那个半仙,后来还有再见到吗?”
“不知,或许见过,也或许,他已经死了。”回忆起那人的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年纪,距今也四五年,真要死了也不奇怪。
宋垣想了一下道:“你不伤心吗?”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短,但他离开时告诉我,一年对一辈子来说,不长,日后他死了,也大可不必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你怎么会出京城?此事太后知道吗?”季无月问道:“若是太后知道你这个时候还没回宫,肯定着急得睡不着觉。”
宋垣夹了马腹,让马慢一些,“母后知道。”
“你懂事了。”
若是以前,宋垣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层。
得到季无月的夸奖对于宋垣来说,得到皇位时还要开心,嘴角的弧度扩大不少,嘴上却道:“先生又犯老毛病了。”
这下换作季无月大笑起来,在斗篷里露出一个脑袋,一双铮亮的眸子盯着宋垣道:“为师瞧着你比那个半仙要有趣得多。”
“你――”
季无月挑眉,宋垣却少年老成一般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让季无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不,又得意忘形了。
城门处的侍卫看到一匹马出现,立刻拦住道:“谁?!”
“你说朕是谁?”宋垣出声,身上的气势瞬间起了变化,离得最近的季无月第一时间察觉到,心里一咯噔,意识到一件事qíng。
眼前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若是之前季无月还在想,宋垣是自己的学生,为君也还是他学生,有些事qíng无妨,可这一刻,季无月却心生忌惮。
伴君如伴虎几个字,没有征兆的出现在脑袋里。
离开城门有一段距离,宋垣问道:“你怎么了?”
季无月摇头道:“没事。”
城门的守卫听见有别人的声音,却只看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揉了揉眼睛细看,又掏了掏耳朵:“刚才是不是还有人?”
“胡说八道什么,刚才那是陛下,你小子赶紧站直了!”
守卫抓了抓腮帮子:难道这刚才还真的是幻听不成?这可不行,天亮了去大夫那里瞧瞧。
☆、少不更事
回到宫里,宋垣把季无月抱到chuáng上,命人送来热水,待热水送来,可以洗一个热水澡。季无月心安理得的让宋垣亲自忙前忙后,本来季无心的事qíng,宋垣也得负一半责任。
若不是宋垣昨日莫名的在百官面前挤兑他,他又怎么可能和林止修去清玉阁喝个烂醉回到家里被抓个正着,惹恼了季无心才有现在的下场。
这真是一报还一报。
看着季无月躺在chuáng上,接受别人的伺候,宋垣忽然不乐意了,大手一挥道:“先生不爱有人伺候,你们都退下,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是,陛下。”
太监宫女们离开,季无月看着不知怎么又带着怒意的宋垣:“你把人赶走了,谁帮我穿衣服?我现在手和脚都是麻的,刚才没流通的血这会儿正在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