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告诉你,是你一直在吃。”
“我吃好了。”林止修立刻放下筷子道:“毓王回京,京内要掀起一番风波了,就算是你爹能忍,可那太妃其实能忍的?”
太妃季氏是季无月的姑姑,进宫后不久就生下一子宋慷,成年后被奉为毓王,一直被宋垣处处压制,就算是年长却也不敌皇后所剩的宋垣嫡子的地位。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
闻言季无月沉吟片刻道:“毓王生xing沉稳,向来行事内敛,不留痕迹,若是真有什么动静,怕是很难察觉,而且,他有自己的一股力量在暗中行事――”
“连你碰壁?”
“我非万能,为何不能碰壁?”季无月反问,笑看着林止修道:“刚才还夸你很聪明现在就原形毕露,果真是缺心眼儿。”
林止修撇嘴,看向身边的李鹤:“你也认同无月的说法?”
“不全是。”
林止修挑眉:“李鹤你和无月真是越来越像了,我怎么就没觉得?上次我和无月一同去清玉阁――呃,我有点渴,我出去找水喝。”
清玉阁?这次换做是李鹤斜眼睨着林止修仓皇逃开的背影,无奈摇头道:“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值得吗?”
“若不是那样,岂能知道你在清玉阁的秘密?这家伙喝醉了可是什么都说,真是难为你了。”
“……缺心眼儿就缺心眼吧,总比心眼多的要好对付,顶多多花一些时间。”李鹤说完,扫了一眼外面,放低声音缓缓道:“见到圆圆了?”
“消息我拿到了。”
“没想到何大人竟然是这般的态度,我以为……”
季无月沿着酒杯边缘细细的摸着,垂着眼道:“他竟然在暗中做出那样的事qíng就该知道后果,如今竟然罔顾自己安危做出那样的事qíng必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腰,而且那个人的地位不低。”
“如今朝中若要论权力,非你父亲莫属,第二则是开国功臣,如今位居上柱国的huáng威和左丞相曹桧。其中你父亲的兵力就qiáng,因此就算是huáng威老来糊涂和曹桧联手也不一定能让你爹主动放权。”
“所以他们不如现在先站在皇上的阵营,控制住皇上,借刀杀人。”
曹桧和huáng威真是老谋深算,若不是圆圆拿到消息,怕是要被糊弄过去。
曹玉珠是曹桧的女儿。
季无月有些头疼,为何多年不问自己婚事的季长风这个时候忽然开始cao心这些事qíng,“罢了,今日先这样,既然毓王回京,我们小心提防着便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皇上如今年幼,我们还是要多看这些。”
“你还真是一个尽心尽力的老妈子。”
“先帝临终托付,你让我如何?”季无月无奈道:“我匆忙回京,却没想到是这样一道圣旨,人人都知道,惟独我不知道,外人不知怎么道我,连你也拿我取笑。”
“你该明白的,你不能让宋垣太依赖你,一个帝王不该依赖一个人。”
怎能不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才舍不得放手。
季无月不是妇人之仁却也舍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人就这么从自己手中脱离,那根牵着的线就那么断了。
宋垣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都能稳坐江山,只是季无月的私心,想要让宋垣再依附自己一段时间,他能做的再多一些。
“罢了,时辰不早你该回去了。”
“恩,明日……到了宫中设宴的时候,你盯着止修些。”
“那家伙,真难。”
季无月笑了笑,起身离开。王武在外面候着,将披风递给季无月,季无月披上缓缓外走。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
白色的披风几乎把整个人都盖住,李鹤站在门口目送季无月离开,望着那抹背影,只觉得有什么正在渐渐的消失。
“你……看什么?”
林止修的声音出现,将李鹤拉了回来。
李鹤摇头――季无月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漫天的雪。
“回去继续喝酒。”
“恩。”
回府的路上,季无月一直不曾说话,两只手藏进袖子里,jiāo错放在身前,眼睛盯着眼前的路却又像是在看着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