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像是个厉害的权臣。”
余子式听了胡亥的话,手中舀着豆花的手顿了一下,半晌笑道:“你若是见了他就知道了,昌平君这人吧,手段还成,为人方面有些……嗯,不拘于时。”余子式想了个比较中xing的词汇,客观描述了一下。
胡亥轻轻皱了下眉,不拘于时?他看着余子式舀豆花的温吞样子,最终也没深问,他忽然抬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说来他们今日能到咸阳吗?”
余子式从袖中掏出书信往案上一拍,“还是同七天前一模一样的话,不日即可到咸阳。”余子式摇了摇头,“不可思议,这群人十里路走了七天。”
“兴许……遇上了匪寇盗贼之类的,路上耽误了些。“
余子式深深看了眼胡亥,心中暗叹,殿下哎,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啊。他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忽然跑过来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大人!”
“怎么了?他们真被人劫了?”余子式不慌不忙问道。
那侍从道:“不是,大人,昌平君到了。”
余子式听罢陡然一扬眉,伸手把面前的那碗豆花一推,拂袖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余子式与胡亥两人走出城门,一抬眼就看见远处旗帜飘扬,一骑白马走在浩dàng队伍前面,上面坐着个jīng瘦的小老头,高冠广袖,眯成fèng的小眼睛都快只成一条线了。的确如郑彬所言,这一位的确很有辨识度,他迎面而来的那一瞬间,余子式觉得一股yín――邪之气扑面而来。
郑彬给余子式的熊启资料很详尽,其中别的豪qiáng之事倒也罢了,有一条余子式印象很是深刻。昌平君,好男色,家中好养娈童,幼童亵――玩至死者不计其数。
眼见着熊启从马上下来,余子式迎上前去,“参见昌平君,微臣赵高,大秦中车府令兼任符玺监事,奉秦王旨意特于此迎昌平君。”
熊启伸手将余子式扶起来,一双眼笑起来更是连fèng都没了,“路上有事耽误了,让大人久候了。”
“无妨。”余子式回笑道,“昌平君请,驿舍已经安排好了,昌平君一路走来舟车劳顿,我先领大人过去,休息片刻明日就便可觐见秦王陛下。”余子式压根不想知道路上到底出什么事耽误了他,他连问一句都觉得恶心。
“好好好。”昌平君说着就随着余子式往城中走,“那就麻烦大人了!”
“大人客气了,吃住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与我提,我会替大人另行安排。”余子式恭敬而不失温和地笑道,他身后的侍从也随即走上前去替昌平君牵着马,引着昌平君所带的侍从下马往城中走。
熊启跟在余子式身后悠哉地缓缓走着,进城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那高悬的城门题词,“咸阳”二字刀削斧凿,显尽帝王家熊熊野心。他当下心qíng颇佳地摸了摸下巴,他该有多少年没回来过了?怎么乍一眼瞧着这“咸阳”二字竟是觉得微微刺眼?
昌平君熊启随即就四周望了望,正打算故地重游拾捡一下旧qíng绪,一抬眼就看见了余子式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黑衣少年。当下他原本就小的眼睛一瞬间紧紧眯了起来,笔直这腰背的少年脸色淡漠,莹白的脖颈弧度优雅,一眼看去竟是许多年没见过的上乘姿色。
熊启当下就深深看了眼余子式,心道还是当下的年轻人会做人啊,想着他又眯眼看向胡亥。
胡亥察觉到目光,脚步顿了一瞬回头看了眼熊启,一瞧见后者毫不掩饰的赤――luǒ眼神,下意识轻轻皱了下眉。随即他收回视线,眼中有一瞬间的疑惑与不解。
熊启瞧见正脸后愈发满意地微微点了下头,虽说年纪是大了些,但是资质的确是罕见,看样子这位名唤赵高的大臣着实是花了心思的。
实际上,走在最前面的余子式脑子里想的是:把人送到驿舍后他是先去回禀秦王嬴政,还是先去徐福那打探一下关于忽悠的事儿?由于秦王下旨太过突然,昌平君熊启又是一连几天都拖着他,他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去打探一下徐福那边的消息。他是真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徐福那小子能不能忽悠过去,想起他那不靠谱的样子余子式就觉得糟心。
有些失神的余子式没注意到一件细微的小事,他忘了把胡亥介绍给昌平君认识,着实是他和胡亥太过亲近,平日里胡亥也不端什么王室公子的架子,他一时之间就把胡亥的身份给忘了,也就没想到还要引荐胡亥与熊启两人互相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