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腹,胸上穿来难忍的疼痛,嫉天从一开始的坐以待毙,变成愤然反击。
黑色刀刃旋转成凌厉的旋涡,却依然无法伤那个白影一分一毫。
脑子里突然嘭的一声爆裂声,仿佛在虚空中爆裂了一只水袋。紧接着眼前一黑,嘴巴里一阵咸腥,一个滑溜溜的,类似于爆裂的葡萄状物体滑进了食道。
钻心的疼痛立刻侵占了身体的全部感知。
惨叫无法遏制的冲口而出,嫉天伸手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右眼,空dàngdàng的眼眶已经瘪了下去。
而那颗眼珠,前一秒已经在自己的嘴里爆裂成浆果,然后跌进胃里等待消化。
剩余的一颗眼珠,看见的,也只是血ròu模糊的世界。
无关紧要的身体部位被剥了皮,挖了ròu,露出森白的骨。秋风圈起肮脏的尘沙,附着在上面,提前构建了腐烂的画面。
嫉天疼的脸恐惧的扭曲,想要重新站起来,却发现腿骨也在不知不觉中碎成一段段了。
一种庞大的恐惧从眼前银鬼凄厉的瞳孔里铺天盖地的朝嫉天袭来。
耳边是无声无息的寂静,除了自己残喘的声响。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数晃动的,鬼魅般的银色光道。
从四面八方的,看得见,够不到的,清晰骇人的杀戮将自己淹没。
这种感觉,就像被绑在荒地的石柱上,黑压压的饥饿秃鹫围着自己疯狂的啄食。
被蚕食掉ròu的同时,还有自己自以为是的意志。
而此时此刻,嫉天的jīng神已经几近崩溃。
渴求的qiáng大就在眼前,它被最残bào嗜血的敌人紧紧的捏在手里,疯狂的碎裂着自己苦心壮大的一切。
自己马上就要化成一滩烂ròu,为什么意识总是模糊着不肯散去。
难道是有什么眷恋么。
对这个冷漠的世界,弱ròuqiáng食的世界,尔虞我诈的世界。
怎么可能。
嫉天剩余的瞳孔也被瞬间摘除,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黑dòngdòng的眼眶里一片混沌,死亡即将降临。
这种感觉仿佛另一种新生。
结束一世丑恶的灵魂,起航另一个崭新的生命。
意识被疼痛绞成碎末的前夕。
嫉天茫然的想。
如果有来生,绝对不要是王族,也不要做什么王殿。
如果是人,就做一介平民,又傻又穷,整天为了一点jī毛蒜皮的小事跟人争吵的面红耳赤。父母健在,每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嘱咐,嫉岚也要在,整天跟自己撒娇占便宜。
没有压力,不用向上,也不会bī迫自己直到扭曲了灵魂。
没有了眼球的眼眶已经淌不出最gān净的热泪。
只有黑色的血浆挂了满脸。
银鬼盯着地面的一滩烂ròu里突兀的人头,周身的戾气缓慢的沉淀。
意识也开始缓慢的冻结。
这种画面,似曾相识。
似乎记忆里,有那么一个腐烂的王殿,站在儿子的面前,伸出手抚摸恋人的咒签,也是这般,淌了满脸的血浆。
他们的结局,两两相错,抱憾而终。
这摊烂泥和这个流泪的头颅,
也许
能祭奠那两个亡灵。
***
远处的苍穹,被严密的覆盖上一层巨大的黑色布匹,吞噬了所有的光线。
天都黑了,我们还在漫无目的的寻找。
被守卫牵着茫然的向前,脑袋里的飓风疯狂的卷动着记忆。
我被自己的先前的愚蠢撕成碎片。
“守卫。”嫉岚出现的毫无预兆。
守卫拉着我的手臂一抖。
“嫉天呢。”嫉岚惊喜的面容在黑夜里缓慢的清晰,只是这种喜很快便在她面前仅有的两张愁苦面容前一点点散尽。
“恩,他没来。”守卫的语气说不出的苦涩。
“他还活着?”
“活着。”
“他知道我在这么?”
“还不知道…我会转告。”
晶莹的水雾慢慢覆盖了嫉岚的双眼。
“…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守卫别过头望着我,见我毫无反应,便开口问嫉岚。
“这里有什么小木房子吗。”
嫉岚点了点头,“有是有,可是很多年前被人族士兵破坏的没办法住了,我可以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安顿。”
“先去木房子。”守卫完全没有跟嫉岚叙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