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响低头看着在他怀中安静倾听着的子奚,抬头看看天空,淡淡的笑着,沉重的语调微微柔和,不想让回忆的悲伤影响到怀中人呢。
“我记得那时,从没有对我笑过的父亲,笑着对我说恨吗?如果恨,就振作起来去报复吧。”
“很可怕吧,将怨恨作为活下去目的的人。为了恨,我准备了六年,回到中国,可是却让我再次遇见了你,知道吗?天堂和地狱的滋味我永远都不想再尝试了,无论是痛苦还是幸福,都太不真实,只有像现在这样抱着你,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真的在跳动着。”
压抑的气息,炙热的qíng感,冰凉的心跳,越来越安静的书屋,越来越清冷的思绪。
“你很爱他,可惜我并不是他。”
子奚整理好自己的心qíng,从乐响怀中抬起头,实话实说。
“你是他,即使你的体内只有一部分属于他,你依旧是他。”
因为这比世界没有他好上太多太多了,只是一部分也可以让他全心爱着,全心的恋着,让他觉得,苑依旧在他身边。
“你都知道了。”
肯定的语气,子奚闭着眼将头倒垂在藤椅边缘,在乐响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事实,直到故事落幕他便更肯定自己的猜想了。
“医生都是疯狂的,对于甲仺症有些人依旧不懈努力的研究着,他们偷取了苑的细胞,想研究出克制这种病症的办法,可惜苑变异细胞的侵蚀xing太qiáng,他们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收集各种变异细胞互相克制。”
乐响望着窗外将自己得到的qíng报告诉子奚,他调查这些时,很多已经被摧毁了,研究这些的人也已经转移了基地,能找到的只是少数的资料。
“那就是现在的我,怪异扭曲的实验体,你明白的,我们并非同一人,为什么依旧那么执着?”
“我信今生,不信来世。如果在那个世界也找不到苑,我该怎么办?有了这种念头,我便想现在就抓住。”
乐响深qíng的眸子望着子奚,仿佛将所有的爱与希望幻化成了无数的原子与粒子,透过视线钻入他的体内。
心剧烈的颤抖起来,很痛很痛……
原来,不执著,就会陪着苑一起死吗?乐响,你怎么可以……这样让人窒息,这种浓烈而绝望的感qíng连我都开始动摇了,可是我并不想代替另一个人活着啊。
“不难想象苑是多么让人着迷的一个人,让你如此痴爱着,拿我与他对比,会亵渎你心中的美好的。”
子奚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嘲的说着,原来他叫苑啊,很美的名字,没想到世上真的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想象他的风华绝代,一定与自己完全不一样吧。
“不要皱着眉头,不要拒绝,我只想宠你疼你而已,真的。”
乐响伸出食指点着子奚的眉峰,柔qíng深重。
苑,我的得到与失去原来都是因为你,那么我是应该感激你带给了我这么多的痛苦还是幸福呢,现在所遭遇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你啊。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心存感激着呢,是因为我拥有过不曾拥有的快乐吗?是因为你让我遇到了兆屹和舒禾吗?
既然这样,我暂时代替你爱护着乐响吧,这,算是还欠你的qíng,曾经想尽办法送他走,不想看到他知道真相后绝望的样子,渴望他重获新生,是因为深深的爱着他吧。
就如同自己胆怯的逃开兆屹,是因为害怕互相伤害,子奚掩下心口的苦涩,如同他对舒禾的不告而别,是不想看到他难过的神qíng,离别本身就是伤感的事qíng,何必去增添无谓的痛苦呢。
离开的这几天,好想好想你们……
……禾……屹……
对不起,我真的已经被bī到无路可逃了。
接下来的日子,子奚一直与乐响在一起,乐响将书吧买了下来,作为他们俩临时的住所。
原来那天那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是来找李姨收债的,书屋的主人也就是李姨口中的先生得了重病住了医院,乐响的那笔钱正好可以帮他支付医药费和那些欠债,并且还多多有余。
子奚真的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种宁静安和的感觉……
李姨出去那天对子奚说的话,子奚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孩子,无论多大的痛苦与悲伤总会过去的。
是啊,总有一天会过去的,可是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