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树衔着一抹来意不明的笑,捏了捏他的下巴,嘴唇又粘上来。混着花洒里流出的热水的唾沫被吞到肚子里。
“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罗睿含混不清的看着周嘉树。
周嘉树顿了顿,眉尾挑起来:“你想跟我jiāo往?”
“呃……”罗睿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低声说嘟哝了一句:“不……”
周嘉树的笑声轻轻的,像叶子落在水面上,漾起浅浅的水纹。他拍拍罗睿的脸,拿着gān的浴巾裹住自己走了出去。罗睿呆呆的站在花洒下,明明热水在不断冲淋,眼圈却涩涩的,心里漫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从浴室里走出来,屋子里飘着烟糙的气味。周嘉树穿着宽大的T恤,叼着根烟看了他一眼:“录音笔呢?”
罗睿忙不迭去翻找自己的包。包被雨水淋的透湿,录音笔拿出来时还在滴水。周嘉树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罗睿微窘的看着他。
“行了,你回去吧。”周嘉树弹掉一点烟灰,拿出笔记本架在桌子上,打开一个WORD文档。罗睿捡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周嘉树一边思考着一边在键盘上按出细微的“嗒嗒”声。
“我走了。”
“嗯。”周嘉树头也没回。
走出周嘉树住的那个小区,天已经黑了。罗睿揉了揉酸涨的腰,深深的叹了口气。大约只是因为一刹那的恍惚而产生jīng神错觉,自己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有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心里虽然是一再这么说,但是心qíng始终无法释然。
“我看过你们的那篇稿子了,真的很不错。”罗睿在茶水间泡茶,正好看到坐在茶水间小憩的秦彦明。说到稿子,他微微的怔。秦彦明笑盈盈的说:“上午底稿已经送给远发那边让他们林董过目了。没有提出异议,敲定刊登在本周末的人物特刊上。”
罗睿端着茶杯,总算明白过来秦彦明说的那篇稿子应该就是前天采访林向明的稿子。因为录音笔的事,罗睿一直有些耿耿于怔,想不到周嘉树仍旧按原计划的进度把稿子写出来了。
“你不会还没看过样稿吧。”秦彦明看他的愣愣的表qíng谑笑道。
“呃,是的。”罗睿挠了挠后脑勺。
“这个周嘉树……”秦彦明喝了口茶:“我等会儿把稿子发到你邮箱。”
“谢谢秦总编。”
“好好gān,有前途。”秦彦明拍着罗睿的肩,手掌在他瘦削的肩上轻轻的捏了捏。
回到办公位,Foxmail显示有新邮件。点开看,正是秦彦明发过来的那篇稿子。罗睿打开附件,赫然看到标题下的署名是:周嘉树、罗睿。
他微怔了怔,看下面的正文。正如同他对周嘉树的采访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样,这篇稿子同样让他五体投地。文采飞扬,不夸张,不做作,语句jīng准gān练。明明录音笔被雨淋坏了,这里头写出来的林向明的回答也没有一丝错漏。
周嘉树果然是周嘉树。罗睿抚着额头,想起自己之前脑补的剧场,暗暗的笑自己浅薄无知。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口深潭,你根本不知道水底到底有多深。才华也好,xingqíng也好……
看完稿子,罗睿轻轻的吁了口气,走到周嘉树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罗睿推开门,周嘉树睨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面前的电脑。
“那个……我看了……”罗睿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措辞:“从头到尾,我也只是陪你走了一趟,还把录音笔搞坏了……把我名字撤下来吧。”
周嘉树耸着眉诧异的看着罗睿:“你有什么好不满的,正常人应该是来说声谢谢的吧。”
“无功不受禄,这样的稿子,我写不出来。”
周嘉树瘪着嘴轻蔑的笑了笑:“应该排好版了,要撤不太可能。况且,我只是卖个人qíng给秦总编,你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罗睿心里兀得一凉,拧着眉:“秦总编跟你说过什么,跟我无关。你要卖他人qíng没有必要利用我。承蒙照顾,我拒绝领受。”
“那里有很多人想让我周嘉树在后头帮称一把,我都不屑一顾。”周嘉树抽了根烟出来,衔在嘴里,眼睛瞟向外面的大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