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顺护在李然身前,李然稳稳地坐在木椅上,神色间一派从容,甚至还落井下石般啧了啧嘴,嗤笑着说道:“这桌子有两米多,你想扑过来掐我,也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高吧?”
那婢女被押回到了刑凳上,咬牙切齿地死死地盯着李然。
对方的态度很不友好,李然并没有恼,他摩挲着下巴,问道:“你既然说整件事都是我指使的,那我当时是怎么跟说的?”
小崔嗤笑一声,似乎早料到李然会这么问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奴婢记不得了!”
李然盯着她看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是唯一的证人,如果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那你该怎么告我?”
李然说得轻描淡写,小崔想了片刻,淡淡开口说道:“殿下那日召奴婢去内殿,让奴婢去宫外买一剂打胎药,并将药下在王美人的补品里。奴婢不敢不从,就照做了。”
李然撇了撇嘴,暗忖这个女人真是厉害,撒这么大的谎,不但表qíng不变,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也不反驳对方,继续问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什么时候找你商量的?”
“前日午时!”
小崔惜字如金,李然却知道对方确实非常聪明,少说少错的道理,她倒很明白。
甚至连很多细节都考虑到了,至少那个午时就说得非常有水准,因为那个时候,李然一般都是一个人呆在内殿,江逸会在侧殿午睡,而那几个近侍也会被他打发出去。
李然笑着深望她一眼,说道:“午时这个时间太笼统了,再具体点。”
小崔一听,说了声“午时三刻”,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她:“当时我跟你说话,你离着我有多远?”
“奴婢就站在殿下身边。”
“那就是离得很近了?”
“是!”
“药是哪里买的?”
“宫外!”
“宫外?哪家店?”
“祥灵药铺!”
“那药铺在哪里?”
“东大街上,对面是淡月酒家,旁边是飘香居。”
“买药一共花了多少钱?”
“三刀!”
“那家店老板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是五十出头的男子,又矮又胖。”
“你出宫的时候,走的是哪个门?”
“西城门!”
“有人证吗?”
“人证?”
“就是有没有看见你出宫?”
“有!徐侍卫可以作证!”
即使被火光一直照着,对方依然能够对答如流,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然啧啧感叹两声,一边拍手一边说道:“了不起了不起!记忆力果然很好!你可别告诉我,连店老板当天穿什么样的衣服,你都记得?”
李然脸带不信地望过去,小崔傲然一笑,说道:“自然记得!”
李然挑眉望过去,脸上的笑容不再,一脸不信:“真的假的?”
小崔被他一问,脸上就有些不耐,说的是:“他当日穿着一件一色的蓝衫,腋下系扣,领子上面有一圈紫色的滚边。”
说到这里,李然就笑开了,然后他抛出了此行的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记xing这么好,那总该记得,我那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吧?”
小崔嗤笑一声,说道:“殿下当日穿的是白色滚边的天蚕丝外衫。”
这话一说,李然居然放声大笑,众人都一脸不解地望过去,李然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你确实很聪明,可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一说,小崔脸上一僵,另外三个人也愣了。
水落石出
小崔见对方一脸故作神秘,嗤笑一声说道:“殿下如此故弄玄虚,是欺奴婢无知么?”
李然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多jīng明,怎么会无知?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在内殿从来只穿里衣,你一直在外殿,不知道也很正常。”
李然说完,故作得意地朝对方扯嘴讪笑,小崔心中一慌,辩解道:“因为奴婢是初次被殿下召见,一时恐慌,记错了也不足为怪!”
她一说完,就知道自己在qíng急之下已经说漏了嘴,呼吸一窒,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