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辛一反常态地恭恭敬敬地朝他二人行了一礼,李然一脸不受用地摆了摆手,说道:“怎么又这么见外了?”
言下之意就是,江诀不在那几日,他俩私底下已经处得极为随意了。
江诀双眸一眯,脸上还是一派温雅的笑,抬手示意他坐下,沉默片刻,淡淡开口说道:“朕今日收到前方线报,西留四十万大军已经退至卞凉,敌军摆出一副死守之势,留国内乱也在愈演愈烈,看来……”
江诀还未说完,厉子辛就朝他点了点头,脸上是一片了然之色。
“如此看来,此时并非qiáng攻的好时机。既然留国内乱正起,那纵使苏沫想压,也未必压得下去了。”
江诀听他这么一说,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正是。
继而就见他二人笑着深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惺惺相惜之意。
李然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暗忖他二人从前定然有过什么,否则也不会这么默契。
他这么一想,脸上就露出了一片深思之色。
厉子辛一看,以为他在为此事苦恼,温柔一笑,解释道:“殿下无须忧心,如今虽说被苏沫占了先机,但究竟鹿死谁手,也还是未知之数。”
江诀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补了一句:“况且你昨晚露了那一手,北烨士气大振,西留军却早已军心大动。”
江诀笑着望了李然片刻,继而转向厉子辛,说道:“看他如今的气势,倒有你当年的风范。”
这话一说,看来他二人还不是一点半点的jiāoqíng了。
李然兀自想了片刻,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赶去卞凉?”
江诀沉默着叩着修长的手指想了片刻,说道:“再等三日,三日后便有人与我们同行。”
李然脸上一愣,一个念头霍得冒了上来。
江诀瞧他神色间已然猜到几分,笑着望过来,说道:“猜到是谁了?”
李然点了点头,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厉子辛,指了指江诀,说道:“他等的是留国的三公主柳雯,也是……”
也就是他名义上的亲妹妹,不过这话还未说出口,江诀警告的眼神便递了过来。
厉子辛只顾着看李然,倒没有注意到江诀眉宇间的神色。
李然讪讪一笑,见厉子辛正一脸信任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江诀适时开口说道:“也是朕的昭仪。”
这话一说,厉子辛脸上一窒,望着李然的眼中有心疼也有同qíng,只是当着江诀的面,也不敢过分明目张胆,那眼神只在他眼中晃了一瞬,便被压了下去。
李然被他那样一看,真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三人又讨论了三日后出征的事宜,厉子辛便告退了。
帐中只剩下他二人,丁顺适时地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将东西放下又退你出去。
江诀见帐中再无他人,亲自给对方盛了碗粥,说道:“先喝些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李然从他手里将粥接过来,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说服柳雯的?”
江诀夹了筷熏ròu放进他碗里,淡淡说道:“朕得了消息,柳云龙恐怕时日不多了。她知道事态紧急,所以才愿意助朕一臂之力,当然也有私心在内。”
李然放下手中的汤勺,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时日不多?什么意思?”
江诀低声一叹,说道:“他已中毒多年,如今应该没有多久可活了。”
他一说完,便对上了对方一脸探究的眼神,只听他淡淡问道:“那毒是你找人下的吗?”
他这么一问,江诀脸上几乎一震,继而就见他丢下手中的碗筷,一脸受伤地喝道:“如此卑鄙行事,朕根本不屑,纵使胜了又如何?你实在是太小看朕了!”
这样负气的江诀,李然倒是初次见到,他正想道歉,对方一气之下就起身进了内室。
李然心中愧疚顿生,对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进去。
进了内室,见江诀正躺在chuáng榻上,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然走过去,坐在chuáng沿,想了片刻,说道:“对不起,错怪你了。”
他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孰料竟未曾换来对方的只字片语,只见江诀朝里翻了个身,一副不愿理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