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雯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望了眼李然,继续说道:“殿下,那个害我父皇荒唐了一辈子的人,正是你的生身之人。而那个人究竟是谁,应该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这么几句话,无异于一阵晴天霹雳,霹得李然从头焦到了尾。
柳雯是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有着凤凰身的人居然是璃然他老子,璃然竟然是他老子和另一个男人生的。这另一个男人还不是个路人甲,居然是留国的皇帝。
李然在一旁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é,江诀眼中晦暗一片,沉声说道:“你以为捏造几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就能让朕相信?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朕了,柳雯?”
“陛下,您可以选择不信。然则太子殿下的例子摆在这里,陛下您是知qíng之人,即便我想杜撰,又何以能够自圆其说?更何况殿下眉宇间的神色与我父皇相似之极,父子血缘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柳雯说完,望向李然,笑着说道:“其实我是应该叫你一声皇兄的,殿下。”
“皇兄”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李然的太阳xué就跳得越发欢快起来了。
他当然不能全信这个柳雯,毕竟这美女为了保她老子一命,撒个谎拖他下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务之急,自然是越快证实这件事越好。
柳雯说完这些再不说什么,起身告退了。
李然在心中盘算一番,暗忖那三个婢女和一个小内侍资历较浅,估计不会知道他的身世,现在他能询问的人,看来也就只有那个打小就开始照顾他的老嬷嬷了。
老嬷嬷进来的时候,见江诀也在,心中就有些诧异。
她朝江诀拜了拜,转而面向李然,笑着问他:“殿下如此急着找老奴来,可是有要事?”
李然摇了摇头,示意她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嬷嬷见江诀在,哪里还敢坐,李然熬不过她,只得随了她,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关于我的身世,能跟我说说吗?”
老嬷嬷见李然一脸少有的正容,心中忐忑,说道:“殿下为何要如此问,您自然是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孩子啊。”
李然双眉一皱,开诚布公地开了口:“嬷嬷,我都知道了。”
老嬷嬷脸上一怔,嘴唇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李然走过去,扶她坐到椅子上:“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是不是?”
老嬷嬷一听,脸上立马掉下一行泪来,望着李然的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说道:“殿下真是长大了,先皇那日抱着您回来的时候,老奴还记得是一个晴朗的冬日,太子殿外积了厚厚一层雪,殿下当时又瘦又小,先皇也一脸的苍白孱弱。这之后,先皇他只字不提您的身世,只在将您jiāo予娘娘抚养的时候,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梅兰,你若真爱我,便将这个孩子视若已出吧。为了这句话,娘娘十几年来一直待您如亲子,对您的身世更是只字不问。六年前,先皇临终时,曾将一个玉佩托人jiāo予娘娘,希望娘娘能看在二十多年夫妻的份上,带殿下去留国避难,孰料——”
说到这里,老人家再说不下去,李然却已经明白了。
那位皇后娘娘原想带着他去留国找他另一个老子,未曾想被江诀那厮中途截下,继而被他qiáng虏了去。皇后觉得有愧于璃柯,自然就跟着殉了qíng,然后就有了这之后所有的事。
李然沉思片刻,问道:“那块玉佩现在在哪里?”
老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那玉佩一直由老奴贴身藏着,娘娘临终前曾叮嘱老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以拿出来。老奴便遵着娘娘的吩咐,这才一直瞒着殿下的。”
老嬷嬷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个huáng缎的锦包,一层层地打开来,露出一块通体透明的白玉佩,那玉佩质地极纯,所谓羊脂白玉,大概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这还是一块雕龙的白玉,背后刻了一行字,写的是:相逢未必皆是缘,缘来缘去终成空。乙亥年十二月初二申时。
李然指着那个“乙亥年十二月十五申时”,问老嬷嬷:“这个是什么?”
老嬷嬷说了四个字——生辰八字,李然心中一阵惊骇。
江诀沉默着打量了片刻,一脸正容地开了口:“小然的这层身世,除了您还有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