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寸缕的皇上,在温泉水滑的抚摸中,四肢着地,就像一只苍白的小shòu,对着将军,风骚爬来。
赵钧倒吸口热气,室内全是热气蒸腾。水汽氤氲中,穆帝拖着白皙单薄的身子,脸上尽可能地做着媚态,向着高大有如铁塔一般的将军大人,一点一点地慢慢爬来。
将军大人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穆帝眉清目秀也还算漂亮了。素有龙阳之兴的赵钧不是不喜欢漂亮男人,只是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该当奴才的皇上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赵大人绝对没有在皇宫里上皇上的兴趣。
这位即位不过半年的皇上,以前没少对将军大人动手动脚,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也许是以前一直都没能“得手”,所以忍到今天才这么不顾一切。
十六岁的少年天子,最近一连几天都做梦梦到自己在将军大人的黝黑身躯下扭曲着……
朦胧水汽中,那个□的身躯若隐若现,动作分外夸张。
皇上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将军。
整个身子贴在了将军身上,扭着,粘着。穆帝气喘吁吁地就要撕扯着将军的战袍。只是身形实在单薄,力气实在弱小,撕扯了半天,那件结实的袍子硬是纹丝不动。
赵钧只要一伸手,一用力,就能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小jī仔似的少年捏碎。只是实在无法下手,又怕稍一用力一不小心,捏碎皇上的一两根龙骨,那可就成了无从辩解的天大罪名。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温泉水池中。
水花四溅。
皇上扭股糖儿似的扭在将军怀里,在那个纹丝不动的身躯里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着那件结实得该当千刀万剐的战袍,又分明感觉到对方毫无反应……
皇上终于停下了手,嘴一抽搐,嚎啕大哭。
坐倒在池水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架势当真就如孩童在街上眼巴巴看着红得发亮的糖葫芦却吃不到口。
做梦都想着被将军压在身下,都是那件该死的袍子……
一瞬间高高在上的皇上萌生了一种想把做这件袍子的所有匠人统统查出杀光了的冲动。
赵钧则是做梦都不曾想到坐在池水中哭得像个小孩子的皇上脑中竟产生了如此迁怒他人的古怪念头。
这位少年天子,从生下来就被捧着、呵着、护着,从来没有什么想要却要不到的。从妃嫔到大小内侍,哪个不是把被皇上临幸当作莫大殊荣的?除了这位一见面就让人想流口水的大将军。
巨大的铁笼内,禁闭着嚎啕大哭的穆帝和冷汗涔涔的将军。
穆帝并没有如愿以偿,把将军qiáng bào或者说是被将军qiáng bào。
穆帝的亲姐姐金宁长公主闻讯赶来,打开机关。赵钧这才得以脱困。
哭到眼泪不流只在那里gān嚎的穆帝被内侍们七手八脚裹上龙袍抬着离开了碧清池。
这个仿佛永远也长不大的十六岁少年天子“视姐如母”,纵使行事荒唐一意孤行,对年已双十的长公主还是言听计从的。
如果没有金宁公主的多次解围,以穆帝的身份及其“死缠烂打”,仪表堂堂的护国大将军是怎么也逃不出穆帝的手掌心。
金宁公主亲自送将军至宫门口。
距宫门口一箭之地,凤銮停下。隔着一道huáng金帘,金宁公主叹口气:“皇上总是这么年轻不懂事,你……你别往心里去。”
赵钧微微弯腰:“皇上不过是年轻贪玩,微臣又何曾敢说个不字?”
金宁公主半晌无语。
风chuī帘动,月上梢头。
终于,帘内人低声道:“时候不早了,赵大人早日回府休息……”
“微臣这就告退。”
行礼毕,赵钧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宫门。
那顶凤銮仍然一动不动停在当地,直到将军大人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外。
内侍宫女们屏息凝气。
只有为首的一桃红宫装少女咯一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紧嘴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分外灵动。
公主殿下倒也没计较这位贴身宫人的失礼之处,只吩咐一声:“摆驾,回宫。”
众内侍抬起凤銮,默不作声返回了宫墙深处。
宫人内侍软软的鞋底踏在青石板上,竟是一丝脚步声都无。
两排宫人挑着jīng致宫灯在前引路,在清冷月光下,倒更像是一群衣冠华丽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