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拖着条断腿拄着拐杖,瘸拐,渐渐地没入人群深处。向西走去,那里,通往风火堂数百年的基地。
苏宇没有再追上去。他当然不可能陪着师兄同做那个虚无缥缈的幻梦,同样不可能劝得师兄放弃幻梦和他归隐世外。
无论风火堂数百名杀手有没有悉数惨死宫中,宋飞的生,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得那个宿命——
生,为风火堂;
死,亦为风火堂。
风火堂已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位最后的堂主,生命到底还能走到什么时候。
从师弟眼中渐渐消失的宋飞,从此以后也从世人眼中彻底消失。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风火堂最后任堂主——宋飞的下落。
数日后。苏宇和艾布告辞离去,杨鼎铭携妻与其舅父舅母都晓得苏宇身上恶疾遇雨就会发作,于是不再苦留。杨刺史送辆大车与两匹骏马以及包金银,朱老爷与阮氏夫人送许多路上吃的用的。甚至连两位美少年的换洗衣服都奉上崭新的数十套堆在车里面高高的两大摞。
苏宇和艾布双双谢过,上车。
艾布坐车驾上赶车,苏宇坐车内,车帘高挑。
杨刺史与唐氏夫人,朱老爷与阮氏老夫人,以及身后乌压压的下人护卫,看着武士车夫慢慢地掉转马头,步三回头,渐渐地远离城门。
直望着大车已然没入树林深处,唐盈儿仍然呆呆地望着。
那边朱老爷与阮夫人已然上回城的车马。杨鼎铭才把妻子拉把上另辆大车。
杨鼎铭原本素来都是骑马跟在妻子车轿旁的,次竟然破荒上车与妻子共乘。
杨鼎铭笑着问出:“在心中,和苏公子,究竟哪个分量更重些?”
唐盈儿吓大跳,脸登时发烧,变得通红。
杨鼎铭把把妻子扯入怀中,低头小声:“也许他是以前的记忆,但最好不要出什么让夫君不高兴的话来。”
唐盈儿原本是脸通红的,此刻却变得有些苍白。把脸埋在夫君宽阔的胸怀中,瘦小的手臂抱住对方,出:“难道杨郎还是不相信?”
“自从盈儿嫁杨郎,生世,盈儿都是杨郎个人的。”
唐盈儿向是羞怯忸怩,此刻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盈儿抬起头来,与杨郎四目相对,两颗心竟是同时颤下。
杨鼎铭什么也没,把妻子紧拥入怀。轻轻地吁出口气。
不管妻子以前有过怎样的少qíng怀……以后的,生世,都会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赵钧“诬陷忠良私斩大臣”,详qíng可见“战马的哀嘶”。 1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艾布的结局
马车驶出云洲的第二,老爷突然变脸,雷轰加闪电,豆大的雨噼哩啪啦落下来。
艾布与苏宇路上都是轮流策马向前急驶,不曾想半路上还是遭遇大雨。
大雨倾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全是荒野。艾布坐在外面被淋个落汤jī,却仍然没敢掀起身后的车帘。唯恐掀起,冰冷的雨水打入……
然而,即使坐在外面,也能听出来车内人的巨大苦痛。
雨下起的刹那,苏宇身上的病痛就开始发作。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蜷成团,咬着嘴唇,避免因巨大的痛苦而痛呼出声。
马车又开始行驶。艾布挥着手中长鞭大力抽打着雨中的两匹马,骏马长嘶,在鞭策下迈步向前急奔。
艾布眯着眼,终于望见个山dòng,专门前去探测,足够幽深。立即奔回,用车内巨大的油布将病痛发作的苏宇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冲出马车,奔入山dòng。
大堆篝火很快燃起,烧得旺旺的,噼哩啪啦作响。艾布小心翼翼地把油布打开,里面蜷成团的苏宇坐在gān燥的石头上,热热的火堆边,张脸真正是惨白如纸。
虽然在dòng内深处接触不到雨水,下雨难免空气cháo湿,空气cháo湿自然要引发体内病痛。
格尔木离去时曾留下瓶止痛的药丸,但明不到不得已最好不要轻易吞服,多服之于身体有碍。然而此时艾布也顾不上那许多,急忙倒出粒,给苏宇喂下。
艾布又往返几次,又巨大的油布带回皮袍锦被以及食物清水等物。苏宇却是不吃不喝,忍受着体内的病痛折磨,全身裹在皮袍里,躺在gān燥的地面上,近距离靠着火堆,似乎只有样才能稍稍减缓体内的病痛。
那枚止痛药又有安神的作用,苏宇渐渐沉睡过去。身边的艾布,仍然拔弄着火堆,时不时地添柴。回头望着身边沉睡着美少年,看得发呆,直到火苗迸出烧在手上才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