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头破血流的相公赶紧跪地爬来,砰砰磕头:“小的不懂事,惹大人生气。该打,该打。”
各举起一双雪白粉嫩的小手,对着自己同样雪白粉嫩的脸上,噼哩啪啦直扇耳光。
赵钧终于停止咳嗽,摆摆手:“罢了。”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随手扔到地上,“两个孩子的伤药钱。”
云老板两眼放光,眼瞅着地上躺着的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合起来就是二百两!他忙不迭地拾起,拉着两个孩子,连连做礼:“赵大人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们手脚粗重,还不快谢赵大人的恩典!”
两个小相公又是砰砰磕头作响,被云老板拉着,满脸喜色地退下了。
桌子仍然余震未了,一只瓷杯在桌角连转几转,砰一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一白净面皮的官员立刻笑道:“赵大人虎威,几声咳嗽,都咳得这么惊天动地。待上了战场,不用大人出手,只几声大咳,足以令敌军为之心惊胆战了。”
众官员连忙附合:“将军虎威,果然了得……”
赵钧哼一声,果然吓得众人止了声。
赵钧抚着胸口:“最近身子,颇有些不适。只怕是哪里出了毛病。”
白净面皮的官员又道:“大人龙马jīng神。听说苏汉青的儿子现在在府中承欢,那位苏公子,端地是生得国色天香。大人迷恋美色,却也要保重自家的身子骨为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发出会心的微笑。当即有人笑道:“赵大人龙马jīng神,不过是有些小咳嗽。要是我的话,说不定早就一命归西了。那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满桌人拍掌大笑,皆道:“极是!”
赵钧也撑不住笑骂道:“胡说八道。”
云老板跑上前:“不知我家的锦秀,可还侍侯得得当?”
赵钧面无表qíng的:“死了,埋了。”
众人失色,尤以云老板脸色最为发白。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云老板,赶紧笑道:“可见锦秀那孩子没福。在霞飞楼的时候就看着他的身子骨明显比别人都娇弱,那时候我们就说这孩子怕是活不长。果然,这等没福,红颜薄命啊。”
赵钧不言语。
其他人纷纷说着:“锦秀那孩子一看就是痨病鬼的样,这么早死在将军府中,岂不是给赵大人带来秽气?云老板,你做生意也太不厚道了,这么个痨病鬼都敢高价卖给大人……”
云老板也跟着搭腔:“是我想钱想昏了头,该打该打。”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打着耳光。
赵钧长身而起:“你们也少胡说八道。锦秀是自己服毒自尽的。”
这一下所有人鸦雀无声。看着虎背熊腰的赵大人就此离去。
此后,关于赵钧的“龙马jīng神”在帝都权贵中悄悄流传了几个版本。版本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左右不过说的是将军大人太过“虎威”,来自霞飞楼的绝色小相公不堪忍受,服毒自尽……
关于锦秀惨死的真相,赵钧早已喝令府中上下人等噤声。所以府外竟是无人知晓。只是城外一座新坟,修建得分外富丽堂皇。
深夜,赵钧骑马率着几个亲随奔驰在帝都无人的街道上。突然,赵钧勒马停下,身后一众人也跟着停下。
赵钧抬头看着树梢一团黑影,吩咐一声:“豹奴,把我的弓箭取来。”
护卫队队长——一个身形高大有如将军,但脸上尤带稚气的少年军士跑上前,从背上取下大弓及长箭递上。
赵钧挽起大弓,对准那团黑影,却只把弓拉开了一大半。
平常是可以把这个七十余斤的大弓拉满的。
手中的弓怎么也成不了满月状。而弦上长箭对准的目标却扑展开翅膀,咕咕叫着飞上了天。
那只该死的猫头鹰,就此从将军眼皮底下逃离。
长箭终于she出,she了个空,斜斜地下落。
几个亲随低着头,默不作声。
只有豹奴仰头看着将军。
赵钧回头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力气大不如前?”
豹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人神力,这样的弓也只有大人能拉得开。但是,大人不应该只能拉到这种程度。”
赵钧笑道:“你这孩子就是xingqíng憨直,不过你说得很对。我原本是完全可以把这张弓拉成满月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