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轩又往前走近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楚涟。乍看之下,楚涟仿佛如同以往一般中气十足,再仔细看,他那张脸却惨白着,眉眼间还隐约透着一抹黑气。
等想再近一步的时候,楚涟并起两指一挥,一道灵鞭便直接擦着文轩的脸颊扫了过去。
“看什么看?”楚涟很不高兴。
“楚真人,”文轩无奈止住了脚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涟将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并不答话。
文轩又问,“那魔头竟有这般厉害?”
“不过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楚涟这才一声冷笑,面带不屑地说了这句话。但在说出这话的同时,他的拳头却紧紧握着,显然那并不是他内心真正的评价。
过了片刻,楚涟又将手一挥,“这次倒是我们轻敌了。早知道它原本的修为或许高出我等,却只想着它受困这么多年定然已经不是我等的对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会藏,又恢复得这么快。”
“它原本的修为,”文轩微微惊讶,“竟比元婴还高吗?”
“哼,瞧你那点眼界。”楚涟道,“你真该离开北宁,去中盛看看。区区元婴,一个宗门就可以给你数出好几个来。元婴往上,还有大乘。大乘往上,才是至今无人能触及的领域。”
文轩惊讶的地方却并不在这里,“你们……你与其他宗门的那些元婴前辈,早就知道它有这么厉害?”
被晚辈点出这点,楚涟顿觉脸面无光。
实际上,那魔头所撒下的诱饵,原本就是为了引诱凝元期修士前去的。只因为它在地底深埋已久,ròu身早已化去,必须找人夺舍,而唯有凝元后期那些离金丹只差一步的修士,才既能容纳它全部的力量,又对它的侵占毫无抵抗之力。而那传送阵之所以只有水灵根绝佳的修士才能看到,便是因为,只有这样的ròu身,它才看得上眼。
结果文轩和秦时宇都将此事告知了宗门,导致竟有元婴真人前去。元婴真人一看之下,它的那些布置自然无所遁形。那些看似美好的宝藏底下藏着一头当年或许已经修到了大乘的qiáng大魔物,毫无疑问。虽然魔头被困多年,如今必然已经大不如前,却不知道还留有多少实力。
然而魔头撒下的诱饵实在诱人。上古时期留下来的法宝,功法,丹方,应有尽有,哪怕两大宗门的掌权者也无不眼红。于是他们既无法弃那些诱饵于不顾,又不敢真的打破那最后一道禁制将魔头放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只等着将万全的准备给布置好。
楚涟还嘴硬道,“我们已经够小心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qíng?”
这意外便是,有一名凝元期的长老经不住诱惑,竟偷偷潜了进去,结果被那魔头一下就夺去了ròu身。
文轩听到此处,不由得一声叹息。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qíng说是意外,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全是那蠢货害的。”楚涟齿门一咬,正准备将那罪魁祸首咒骂一番,却忽然喉中一甜,连忙将手背将口挡住,猛地一阵咳嗽。等他好不容易止住这阵咳嗽,手背移开,只见上面喷着的全是血沫。
文轩看着那些血沫,心里猛地就沉了一下。
“又有不长眼的上来了。”楚涟却毫不在乎,只将手背擦净,命令道,“去把人赶走。”
文轩点了点头,只得依言照做。
过了仅仅不到片刻,来人依旧还在岱云峰中,文轩却忙不迭又跑了回来,急急道,“师父,来的是祁长老。”
“管他是谁?赶……”楚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反问一句,“哪个祁长老?”
“丹鼎院的祁长老,祁继白。”文轩答道。
如果是平常时候,一个普通的长老,楚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祁继白,是水云宗中最优秀的丹师。
楚涟顿了足有片刻,最后出口还是那两个字,“赶走。”
“真人!”文轩急了,“至少让他看一看吧!”
“少废话!”楚涟怒道,“若我亲自去赶,可就不会有你那么客气了!”
文轩话语一滞,简直毫无办法。再等他想多劝一劝,楚涟已经大袖一挥,将他也给直接轰出了屋去。
而后文轩寻到祁继白,面带苦涩的将楚涟的态度一说,祁继白的神色却没显出半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