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虽然也是凝元修士,却不像祁继白这样长期浸yín此道,还无法一眼就看得这么准。以往他顶多知道简易的灵根并不纯正,却没想到竟然驳杂到了这个地步。
“但,”祁继白却又话锋一转,“是个好苗子。”
文轩松了口气,忍不住问,“此话怎讲?”
祁继白轻轻笑道,“修真之路不止一条。灵根驳杂,有灵根驳杂的走法。只要走对了路,并不会比其他稍逊。”
这不是水云宗的理论。水云宗以水为重,养不出能说出这话的人。
“相比之下,心xing,悟xing,执念,甚至运气,在我看来,都更为重要。但宗门内有多少人能认同我这说法,我便不知道了。”说着,祁继白又起了身,遥遥看了眼简易的方向,不禁一叹,“我倒是还缺一个好徒儿。只可惜,像这样的苗子,大抵是看不上我的。”
“师叔不必如此!”文轩忙道。
祁继白笑着看他一眼,“你也不必说这违心之话。我只问你,那个你现在如此看好的小子,若是落到我这个废人手中,成天随着我一起炼药,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一瞬之间,文轩竟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祁继白自然也不会真等着他回答,只挥了挥衣袖,便飘然离开了此处。
文轩在原地多站了片刻,不禁摇了摇头,而后才又回到简易那边去。
“师兄!”简易忙不迭扑了过来,“刚才怎么了?”
“去见了见那个被派来看你表现的人。”文轩笑着问他,“你知道是谁吗?”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报出了答案,“是丹鼎院的祁师叔。”
“祁师叔?”简易顿时一脸微妙的神色。
“怎么?听说过吗?”
“自然听过的,丹心苑的祁继白……”
文轩猛地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现在是我们水云宗的。”
简易哎哟一叫,顿时极夸张地捂住了额头,“是是是,我错了,他早就离开丹心苑了,现在是我们水云宗的。”
文轩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伸手将简易裹入了遁光之中。
飞到半路上,文轩目光又往下一瞥,正好看到一行人正从宗门外面走来。其中一个,正是前几日被叫去探那上古dòng府的石不悔石师弟。
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文轩一下子只觉得双喜临门,喜不自胜。
既然探那上古dòng府的的人已经回来,那他能修习的功法,可是有着落了?
等到了外门的地界里,文轩将简易放回到他那小屋中,便急不可耐地又转了身,准备回去找到人问询一二了。
“师兄。”简易却在后面叫住了他,仿佛闲话家常般,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那祁长老当初离开丹心苑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吗?”
文轩离去的遁光不禁滞了一滞。
这个事qíng,他当然是知道的。当日祁继白所说之话,脍炙人口,在修真界流传甚广。
——“宗门负我,我凭何不负宗门?”
第17章
如同蓬莱仙派在这北宁洲开了个分院蓬莱北派一样,丹心苑也是一个中盛洲的门派,也在北宁开了个分院,叫丹心别苑。
而祁继白当年和丹心苑的那点事qíng,如今说来,也简单得很。
他被下派到丹心别苑之后,提出了几项对别苑有益的举措,却动了几个世家的利益,于是被一些同门当做眼中之钉,处处针对,最后甚至设伏陷害,使得他身受重伤,就连道基也被损毁。被救回来之后,他才知道丹心苑的掌权者早就对这些事qíng心知肚明,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怒之下,祁继白果断破门而出,并说出了那句名言。
“宗门负我,我凭何不负宗门?”
就是这么一句话,在当时的修真界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一时间争议声四起。争议到了最后,还是对祁继白的理解与同qíng占了上风,丹心苑也自知理亏,不敢再对他以及挺身接纳他的水云宗有丝毫为难。
但在事件平息之后,这么一个已经被毁了道基、注定此生无法再有寸进的人,会如何在新的宗门里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便少有人会去关注了。幸好水云宗待他一直还算不错,虽然不算重视,至少从未欺r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