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后,认得张歆以后,潘氏有所改变。如今,他认识到潘氏的出身和才gān与他是压力,而是助力。
落了这么多好处实惠,又能讨母亲欢心,余同知哪里还会抗拒接受这个“义妹”?
余老夫人正要叫人去唤张歆上来,却发现她带着小羊,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一旁,连忙招手:“快过来,让你哥哥嫂子替我好好谢谢你!”
张歆从容上前施礼:“祝义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边余同知隔着帘子说了两句道谢的话,敬了她一杯,就下楼去了。
席上众女客,对余家这个“义女”都有几分好奇,一个个盯着她看。董氏大概是尤为留心的一个。
只见她一身青色衣裳,除了两颗珍珠耳坠,浑身上下全无首饰。放在这样的日子,过于素净了些,却符合守寡的身份。
张歆全不在意,在潘氏的引领下,落落大方地见过几位夫人,也与董氏见礼,但没说两句话。
事先听说了种种,见到真人,又是另一番印象。董氏不再担心她会“勾引”自己儿子。这女子给清冷如莲的感觉,根本不屑于那种算计。然而,她不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虽是一厢qíng愿,阿启怕是已经深陷其中。
王氏带着余家的孩子和小qiáng从幔帐后面出来。
为了给老夫人凑趣,潘氏也安排了让孙辈在宴席中给老太太拜寿,并献上自己的小礼物。
潘氏的两个儿子送的是自己的功课。大的做了一首诗,小的写了一幅字。余老夫人虽然不懂,却是十分欢喜嫡孙的出息。
余府庶出的几个孩子,在各自生母的提点下也都jīng心准备了礼物。余老夫人略略看了看,赞两句,不很上心。
小羊送了一方自己绣的手帕,倒德了老太太好些句夸奖。
小qiáng不知从那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走上前放在老太太手里。
“咦,小qiáng也给我准备了手里么?还挺沉,会是什么?”余老夫人一边笑问,一边打开。
盒子里面,还包着一方小手帕。打开手帕,是一层纸。打开,小面还裹了一层纸。
“包了又包的,这么宝贝,到底是什么?”不但余老夫人好奇,好些客人也都伸长脖子,等着看这不会说话的孩子送的会是什么礼物。
势头。三颗小石头。好几个人掩嘴而笑。
余老夫人不嫌这份礼微薄,只觉得有趣道:“这是你在哪儿见的势头?”
小qiáng凑近去,拿起一颗凑到她眼前,放下,再拿起一颗。放下,再拿起一颗,嘴里“啊啊”地不知想说什么。
余老夫人仔细看看,点点头:“三块石头不是一样颜色啊,嗯,都挺漂亮。”
小qiáng满意地点点头,把三颗石头重新一层层裹好,放进小盒,连盒一块儿塞进她怀里。
“给我了?”
小qiáng猛点头。
余老夫人不缺孙子,见过的孩子也不少,还就属小qiáng最好玩,总能gān点出人意表的事。眼下,老夫人最宝贝的都不是两个嫡孙,而是小qiáng。当下笑着搂了,介绍给身边的客人:“这是我最小的孙子,也是我外孙。”
老太太高兴,嫌“gān”字碍眼,都省了,听得不明底细的客人一头雾水。
张歆站在一旁,眼看小qiáng就凭着三块捡来的石头,夺了余家少爷小姐们的风头,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哪里学来的包装手法?这一套在明朝就吃得开了么?”
为防大一疏漏,张歆本来在厨房里盯着上菜。余老夫人和潘氏都不让她再下去:“你也坐下歇会儿,安心吃点东西。”
宴席已经过了大半,下面主要是点心甜汤,都是预备好了的,料想出不了什么差错,张歆笑道:“这么着,我去跟大嫂子做伴吧。”
一般说来,年轻守寡的女子,不好参加这样的酒宴。潘氏却不愿让王氏呆在家里,特地在幔帐后面she了一桌,让王氏呆着孩子们坐着。见张歆要守规矩,余老夫人和潘氏也不阻拦。
酒足饭饱,余老夫人想起来,问张歆:“刻萝卜的是你外甥?能有那样的手艺,也是个伶俐孩子,叫来我看看。”
潘氏拦道:“娘,这里都是女客,那孩子已经大了,不方便。”
“那就算了,该天,带到家里来给我看看。”余老夫人就让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