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家出于什么目的,给母亲最好的教育,很多的宠爱。在遇到父亲前,定是很快乐,很风光的,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到议婚的年龄,那么多世家公子,等着被挑,而不是被人挑。知不知道,人虚荣。很多人,拼辈子,不过想做主角。母亲生主角命,简直让人嫉妒。”
从人的观事,李元川真没法异议,只得笑笑。
“遇到父亲,表面看来,母亲好运到头,不幸开始。可也是避免原来的不幸,得到样宝贵的东西。不是父亲,母亲就嫁进那个候府。大宅门的日子,表面风光,其实不是那么好过的。从那父子俩后来的反应看,也不是真有qíng义,懂得珍惜的。父亲qiáng盗出身,手段虽然下乘,倒是以他的方式在意着迁就着母亲,有始有终。父亲的qíng义,也算难得,虽然对于母亲来,只是不堪。”
李元川目光微闪:“觉得母亲应该被父亲的深qíng感动,接受他吗?换成,会接受吗?”
“感qíng,没什么应不应该。被感动,接受,就不是让父亲念念不忘的的母亲。父亲除爱的美丽,更敬重的骨气硬气吧。至于,不及母亲美和善,报复心肯定是qiáng得多。”
“还没母亲生中最美好的呢,那就是。小qiáng长得肯定没好看,将来能有半能gān坚qiáng,就满足。”
李元川楞住,苦笑。话题怎么跑到里来?
压在心里多年的不堪往事,得到个机会倾诉出来,面对,竟能心平气和地完曾经让母亲与自己痛不yù生的矛盾纠结,李元川觉得心头松快不少。那些事,那些qíng,不再那么沉重。那些岁月里,确曾留下幸福的感觉,美好的回忆。母亲的人生,甚至父母的纠缠,也确实有值得圈的地方。
倾诉(下)
“后来呢?你母亲去世以后?”张歆听故事上瘾了。
最难的部分都说了,李元川接着满足她的好奇:“母亲去世时,我十四岁。父亲带走了她的骨灰,送我去修行。十八岁,我打败三个师傅,艺成出师,去熊本城找父亲讨要母亲的骨灰。
“我要履行对母亲的诺言,送她回松江。父亲反对,说李家根本不在意她,折磨了母亲十五年的心头苦,可以说都是李家bī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母亲想回松江,叶落归根。
“我和父亲对了一仗。父亲武艺高qiáng,富有经验,可毕竟年纪大了,做了这么多年大名,已经很少亲身作战,又怕伤了我,手下留qíng。最终,我击败了父亲,带着母亲的骨灰去了松江。
“我没去找李家,而是托人在李家老宅附近买了一块地,建了个小庄园,将母亲葬在后园。我本想陪着母亲安静地守孝三年,又不得不遵从父命,接手熊本帮。
“自父亲返回九州,熊本帮实力大减。大田很忠心,可能力魄力都不足,能撑那么多年,也算不容易。
“打却仇敌,凭借武力,让熊本帮重新在海上立足,不难。难的是存活下去,履行对大名的义务,又能不骚扰明国沿海。我一面与海盗中最qiáng的明国人协议,一面上岸寻找商机。明国将海盗都称为倭寇。其实,海上最厉害的势力还是明国人,很多真正的倭寇还得听他们的。还好,他们还肯给我点面子。
“借着这些朋友的门路,我在松江以商人身份行走,见到李家行商的几房,也见到了母亲最小的哥哥。他和母亲从小亲近,见到我就有些疑惑。那时,我的外祖母还在世,听说后,设法与我见面,与我相认。因为这个缘故,加上行商的那几房想要通过我与海上之人jiāo易,李家对外就声称我是他们家族远支子弟。
“李氏的主流并不真的承认我。外祖母去世,丧礼刚完,母亲的两个嫡亲哥哥就请我不要在松江居留,最好也少去明国,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影响李家声名。那以后,我再没见过这两个嫡亲舅舅。”李元川苦笑:“母亲想让我做明国人,我让她失望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这完全不是你的错。是你母亲没搞清楚qíng况。明太祖建立的户籍制度,何等严密,如今松弛了些,也还能把人卡死。”张歆对此深有体会,又因李元川的遭遇有些感慨:“说来说去,只能怪你们母子生的时候不好。换一个时代,你母亲嫁得日本贵族,还是一方诸侯,身份显赫,有权有势,自身又出色,只怕娘家多半人都会有与荣焉,上赶子巴结奉承。至于你,有才有貌,一半中国世家一半日本贵族血统,不管你怎么想,愿不愿意,八成多中国人都愿意当你是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