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不再理会村长,直视牛石林道,“我再问牛大哥您借还是不借?慕哥儿这么晚还未归,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今儿我借驴车这么简单了。到时候不只是我,怕是村长也得同我往乡绅家走一趟。”
牛石林面露难色,村长在后头气得发抖。
好你个外乡人!还敢当着他的面威胁!便是你去了,又能怎样!
村长气上了头,却还要保持一村之长的和蔼模样。将骂人的话吞了下去,改了口,“顾渊你可折煞我了,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给牛石林使了个眼神,“我们与慕哥儿同村,怎地会不为他担忧。牛石林,你把驴车借给顾渊吧。我猜他自个也能赶,你该休息便休息。车,还是要借的。”
临了,还不忘给人使绊子。
牛石林唉了声,将驴和车弄了过来。
顾渊急于赶路也没再计较村长的话,上了车便开始赶驴。
村长以为他不会赶驴,可不成想顾渊骑过马。都是四个蹄子的,模样也差不多。顾渊照葫芦画瓢地竟也赶了起来。
“还真是失算了。”村长瞧着远去的人影冷哼了声。
赶路焦急,天又黑。一路磕磕绊绊地,终于是按着大夫说的摸到了阮家。
阮家是极好认的,镇北街头,门庭装潢最气派的一家。
顾渊敲了阮家的门,好半响才有小厮开门。
“何人?”小厮扒着门缝问道。
“请您帮忙传个话,就说是李准村村长有急事来寻慕临安。”顾渊如是道。
小厮摸不着头脑,这村长找人关他们阮家什么事?但见人态度好,一脸严肃。又怕误了事,便给人通报去了。
莫约半响,从门内走出一人。
“是你?”阮晟才诧异地盯着顾渊,“那李准村村长呢?”
顾渊撒谎不打草稿,“天太黑了,村长派我来的。慕哥儿呢?”
阮晟才盯了他几眼,却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寻他做什么?”
“程大夫病了,慕哥儿与大夫一向亲近。大夫病重念慕哥儿念得紧,老人年迈身体不好。还请通知一声慕哥儿。”
他说起程大夫,阮晟才也是有些印象的。是那日与医馆的大夫一同救流浪孩的大夫,他对程大夫印象不错。
听人病了也不疑有他,虽迟疑但还是转身朝里屋走去。
慕临安确实脱不了身,他与那阮老爷一谈便是几个时辰。开始还是谈他父亲,后边就开始扯家常了。
见天色黑了,慕临安按捺不住想要离开。却被阮老爷极力挽留,阮阿姆更是拉着他的手道,“这天色也黑了,这个点又没驴车。你若是光凭脚程,便要好些个时辰。外边还下了一遭雨,山路崎岖,野兽又多在夜间活动。你回去我们也不放心,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更加不好对慕先生交代。”
“不如先在这儿休息,明儿一早便送你回去。”他说着,心里却在盘算明日怎地将人多留几日好让慕临安见识见识阮家,多于晟才交流。
或许,人见了自家的富贵也识了晟才便愿意了。
慕临安一再拒绝,可阮家直接大门一关。
“我已叫人收拾完厢房,门都关了。你莫要再推辞了,难道你害怕我们阮家不成?”阮阿姆笑了几声,“你是慕先生的孩子,我和我家老爷都欢喜你欢喜得不得了,你莫要害怕。”
阮阿姆看似柔和,行事却极其强势。慕临安没想到法子,而这时阮晟才走了回来。
朝着父亲阿姆交代了几句,阮阿姆皱了眉,心想这村长捣什么乱。
慕临安隐约听见大夫病了,也急了非要回去不可。
阮家这才肯放人。
他出了门,对上了顾渊的视线。
愣了半响,“怎么是你?”
顾渊沉着一张脸,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反问了句,“怎么不能是我?”
慕临安也没在意那么多,急忙问道,“程大夫怎么了?”
“先上车,回去再与你讲。”顾渊招呼着。
阮晟才站在后头瞧着二人离开,皱起了眉。那头阮阿姆刚好走出来,阮晟才忽而对着阮阿姆问道,“阿姆,你可觉得顾渊像一个人?”
“像谁?”阮阿姆问道。
阮晟才摇了摇头,“是我糊涂了。”
他家阿姆怎地会认识,那还是他前年同父亲经商洛阳时瞧见的一人。
难怪觉得面熟!
二人沿着山路往回赶,慕临安急急又问程大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