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知躲不过,二人对着饮酒。
那酒一入喉便像在喉头生起火,火辣辣,烧得疼。
顾渊喝得头昏,柳泉也好不到哪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二碗,敬我真心对待的顾哥。请他!……喝最烈的酒,娶……我最喜欢的哥儿。”柳泉开始讲胡话。
顾渊沉默地瞧他,半响干了酒,道,“你该喊哥夫了。”
“好个哥夫!”柳泉大笑。
周遭惊起,刘阿姆频频咂舌去瞧柳家的人 。
柳家爹正在后头忙活,不知前边的状况。汉三瞧着情况不对,便溜去喊柳家爹了。
“第三碗,我敬你顾渊……”
他还未说完,柳家爹就冲到了堂前一把夺过酒,狠狠踹了柳泉一脚,“敬你个头!说什么胡话!”
“我哪里是胡话……?”柳泉已发醉态,跌坐在地上,拍着身上的灰,迷茫,“我几时说错什么了?我是真诚来送祝福!”
柳泉瞧着顾渊,“我祝慕哥儿,幸福!一生幸福!”
他摇摇晃晃,“不好吗?不好吗?”
柳家爹气得脸涨红,连忙解释,“这小子说得都是屁!顾渊你莫要介意,我这就带他走!”
顾渊醉了几分,有些站不稳摆了手。柳家爹骂着“丢人”立马拖着醉得胡言乱语的柳泉走了。
顾渊不愿和柳泉计较,更不愿破坏了这大喜的日子。
他惦记着后头的慕临安,往后院走去。他才到后院,大夫从厢房出来递了个小盒子给他,又抓着他讲了一通。顾渊听不清,脑里模糊得很,连连摆手。
好半会大夫才放了人,顾渊有些受不住了。去茅房走了一趟又吐了一遭,离开还想着慕临安会不会嫌弃他满身酒气。
他又想慕临安从早到晚忙乎得没吃什么东西,怕他饿着。转身又去厨房捎了一些糕点,才往喜房走。
房外没人。
按理说,应当是充当义兄的柳源守门,闹新郎。
顾渊嘀咕了声,“没人我就直接进去了。”
树上传出响声,“还不能。”
顾渊一抬头,柳源不知怎地就跑到树上坐着了。柳源默着盯了他半响,“我方才坐树上瞧到你们了。”
“你有些醉了。”
顾渊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只想着快点儿进去,“你不闹洞房我就进去了?”
“怎地不闹。”柳源笑笑,一双腿在树上荡来荡去。忽而,高声喊道,“慕哥儿!”
喊完,他好似滑了脚,从树上掉了下去。
顾渊心一惊,那树怎么说也有一个人多高。酒上脑,也无法细想。顾渊身体先反应,下意识去接人。人是接到了,摔到一起。
柳源压在他身上,低头虚搂了一下他的脖子笑道,“我叫慕哥儿开门迎人了。”
顾渊仰头瞥见前头一双红色鞋子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推了人,严肃道,“你闹过了!”
慕临安平淡地瞧着他二人,顾渊不知他怎地想的,有些慌神。他从前只觉柳源热心、思维比较活络,今儿这一出把他酒都给弄醒了。
这心思是太活络了!
顾渊起身,变了脸色。
“我与他无事。”柳源抢了话,“我摔了一跤,顾渊接住了,就是如此。”
柳源瞧着慕临安,笑道,“慕哥儿快些迎人罢,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临安还看不出就得骂自己是傻子了,他心底不舒坦,面上还是平静。
柳源非要膈应他一下,他也不愿让别人好看。
慕临安拉过顾渊,对着柳源道,“这个闹洞房可算真真正正完了?多谢你前头的祝福,我和顾渊定然百年好合。来日,若是有孩子,满月酒宴肯定不会忘了请你来吃酒。”
“你说呢?”慕临安抬头笑着望顾渊。
顾渊瞧他一脸不服输的模样,心里痒。带着醉意,满心满眼都是慕临安。
他认真地点头,“会的。”
柳源忽而一笑,“那便好。”
他转了身,离开了院子。到了外院,含笑的脸崩塌。还未反应,猛然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柳阿姆站在他跟前,拽着他骂,“你为何放走你弟弟?你在里头又说了些什么?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你自幼聪慧机灵,怎地越发糊涂!”柳阿姆含恨垂泪。
柳源笑,摸了阿姆的泪,“您放心,我糊涂完了。今日过后,我便再也不管他二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