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阳也在为周qiáng的哭闹皱眉。他考虑了半天,才跟弟弟妹妹商量,能不能把他们的山jī给沈玉芬吃一只,补补身子,说不定就能有奶水了,周qiáng也不用饿得总哭了。
周晨和周晚晚沉默了。他们俩都不想给,可是大哥开口了,又不想让大哥难过。
他们都知道,大哥这是想起了周晚晚挨饿的时候了,所以他才对周qiáng挨饿的事这么走心。
“四婶吃jī蛋,看见我出去,赶紧拿碗扣上了。”周晚晚低声说道,黑暗里,她糯糯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落和委屈。
这是前世沈玉芬生第二个儿子周勇时候的事,可不是周晚晚瞎编的。
周阳马上心疼得不得了,妹妹又不要她的jī蛋,这么明显地防着她gān嘛?妹妹聪明又敏感,四婶这样,让她心里多难受。
一想到妹妹难受了,周阳对周qiáng的同qíng就烟消云散,还给沈玉芬吃jī?jī毛都别想看着!
“大哥又犯毛病了,大哥错了,大哥保证,以后再不对他们心软了,他们都不配!”周阳抱妹妹抱到自己被窝,轻轻拍着她,满怀歉意地道歉。
周晚晚乖乖地趴在她大哥的怀里,依恋地贴着他,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却没有一丝愧疚。
我大哥的善良只能给那些真正值得的人,今生谁也别想再利用他的心软占他一丝便宜!
正月二十二下午,周红香带着钱刚和钱铁忽然回到了周家。
第一一七章 失势
三十八岁的周红香,现在看起来至少得有四十多岁,身体gān瘦,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悲苦,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生活得非常不如意。
钱刚和钱铁也没有了上次走时的傲气,都老老实实地跟在母亲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们是来向周老太太求助的。
周红香的生活自从把那些变质的山jī和野兔送给领导以后,就像一辆走上又陡又长的下坡路的自行车,无论她怎么刹车,都控制不住这辆车往下滑的速度。
钱守义自从受伤以后,就不肯再去建筑公司搬砖了。为了保住铁饭碗,周红香只能一直替他去gān活。
自认受了亏待的钱守义在家开始酗酒,脾气变得非常bào躁,后来发展到家bào。周红香和几个孩子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就怕他什么时候不顺气,抡起擀面杖就揍,钱燕的脸被揍得新伤盖旧伤,后来怕丢人怎么都不肯去上学了。
钱刚和钱铁两个大的也辍学了,在家里待不下去,就整天在外面跑,这一跑就跑出了事。
他们拐着弯儿地借了别人一辆自行车,骑出去显摆,还chuī嘘是自己家买的。一个小混混平时跟他们关系不错,就要借着骑两天,他们怕丢面子,就打肿脸充胖子借给了他,第二天就听说小混混打群架被公安局抓起来了,那辆自行车也成了犯案证据被扣留了。
这时候周红香一家才知道那辆自行车是县粮油公司一个门市经理家的,人家说了,要么赶紧把自行车给他从公安局提出来,要么赔一辆新的,否则就找到钱守义的单位反映qíng况了。
建筑公司的领导一开始看钱守义就带着有色眼镜,后来又因为周红香顶替他,一个女人gān不了重活还各种麻烦事,对他们意见非常大,这要是再出这么一回事儿,钱守义的工作就真的保不住了。
人家那车主可是粮油公司的经理。谁不上赶着巴结,这要是找到建筑公司,领导还不得马上就把钱守义开除了呀!
“……娘!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我一个女人,整天gān搬砖和水泥的活。人家还嫌弃我gān得没有男人多,整天给我脸子看,回家还得挨他爹的揍,要不是为了这几个孩子,我都不想活了呀……”
周红香说道伤心处。拿围巾堵着嘴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又接着诉苦:“家里这半年多,就从来没吃饱过,我现在在工地拿的是最末等的工资,都快不如临时工了,就这,钱守义还拿钱去喝酒,不顾我们娘几个的死活呀……”
周老太太的眼泪自从周红香进屋就没停过。她摸着大女儿的比家里种地的男人还粗拉的手,心痛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完全忘了她被批斗以后。这个大女儿一直不闻不问,简直就当没有她这个娘一样。
“你放心,这事儿娘给你想招儿!娘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得帮你把这关给过了!”为了大女儿,周老太太重燃斗志,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