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跟她点点头,就带着周晚晚去价目表前面,“想吃什么自己点。”
周晚晚看了一下,这家饭店主要供应面条、饺子、馄饨、馒头这些面食,米饭和炒菜的种类很少,基本都是一些常见的本地时令菜。
饺子和馄饨的馅儿也不多,都是只有三种,三鲜馅、ròu菜馅和大ròu馅。
面条分汤面、炒面和打卤面三种,都分带ròu和纯素两类。
周晚晚点了三鲜馅的馄饨,沈国栋想了想,又点了三鲜馅的饺子,青菜面和纯ròu馅的饺子,“一样二两,ròu馅饺子要半斤,再给我来二两米饭。”
收费窗口的一个中年男人也对沈国栋满面笑容,凑过来跟沈国挨着说了几句话,才收了他的钱和粮票。
沈国栋带着周晚晚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把她的水壶拿出来让她先喝点水,然后招手让刚才进门跟他说话的大辫子姑娘过来。
“你们马经理在吗?”
“在在!我刚才看您来了就想去叫她,又怕您带这孩子怕生,没敢去。”大辫子姑娘把身上的白围裙正了正,一边往后面跑,一面不忘回头冲沈国栋笑,“我马上叫她去!”
大辫子姑娘的嗓门不小,踢踢踏踏一路小跑,几桌吃饭的顾客都朝他们这桌望了过来。
沈国栋微微侧身,把周晚晚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很快,大辫子姑娘和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过来了。沈国栋起身跟她寒暄了几句,又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话,那位马经理笑着看了周晚晚两眼,转身就走了。
“给你蒸个jī蛋羹,放一点点葱花,先凑合吃一顿。晚上回我那,给你jī汤白菜和鲜虾馄饨。”
沈国栋做了粮食公司经理以后,分到个小院子,三间平房,带一个小耳房,就在绥林县高中后边,“我特意挑的那。以后囡囡上高中了回家也近。”沈国栋已经把几年后的事考虑到了。
沈爷爷从县委大院的小楼里搬出去以后。沈国栋也把自己在县城的家安在了那里,如果周晚晚不在沈爷爷那边,他平时下班就回宿舍。
饭菜很快上来了。拿饭菜的窗口没有叫号,而是大辫子姑娘用个大托盘给他们端过来的。
沈国栋把ròu馅的饺子放到自己面前,青菜面、三鲜馄饨和饺子,还有jī蛋羹都放到周晚晚面前。几个大碗几乎占了她面前的小半张桌子。
“每样都试试,爱吃哪样吃哪样。一样吃几口,剩下都是我的。”
外边的饭菜沈国栋不好把握味道,只能尽量给周晚晚多几种选择,就怕她吃不饱。
周晚晚一样尝了一口。指了指jī蛋羹,“吃这个。”
沈国栋把其它几个碗都拿到自己面前,米饭往周晚晚面前一放。“吃吧!我就知道这个你能吃。”
周晚晚刚吃了几口,买票窗口那边传来一阵吵嚷声。
周晚晚听了几句。原来是一个耳朵不太好的老大娘,买了饭以后又要买一份豆腐rǔ,窗口收费的人先跟她说了一句毛主席语录,“要斗私……”
她接一句“批修”,然后再买自己的豆腐rǔ就可以了。
偏偏老大娘耳朵不好使,坚持在那嚷嚷,“我不要豆腐丝!我要豆腐rǔ!豆腐丝一份一毛五,豆腐rǔ一块儿五分钱,这差着一毛钱呢!我可吃不起!”
卖票窗口的中年男人可没有刚才对沈国栋的好脾气,隔着窗户指着老大娘的鼻子教训,“吃水不忘打井人!时刻不忘伟大领袖的教导!你这样不接我的语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对伟大领袖不满吗?”
一时间两人各讲各的理,越闹声儿越大。
沈国栋看看周晚晚停下的筷子,皱着眉头就想过去,有人却比他先一步走了过去。
一个三十多岁梳着利落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走了过去,从侧面看,她身板壮实,皮肤微黑,一看就是gān惯体力活的人。
“对待同志要像chūn天般温暖。同志,这位大娘是耳朵不好使,不是故意不接你的语录。咱们谁都有老的时候,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吧!”
这人说话嗓门也不小,慡利又gān脆,劝完了卖票的人,又去劝气得不轻的老大娘:“大娘,人家卖票的同志不是要卖给您豆腐丝,是让您接语录!您冤枉好人啦!”
经过中年妇女的一番调节,事qíng很快就平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