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顺着自己的意愿去做某样事。
他们四象shòu一直被乐弘道人当作工具在训练着。没有自己的意志和主张,没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只是单纯地听从命令,执行命令。
办事是否麻利、迅速和隐蔽是衡量他们价值的唯一准则,至于去办的这件事qíng本身是对是错,有益有害,他们没有资格思考,也没有权利过问。
但刚才,他违规了,逾矩了,做了一件公子没有让他做,但他却擅自做了的事。
为什么?他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刚刚从公子脸上揭下来,还是暖的。
大概是因为公子说了声“我对不住你们”吧。
——
仇正朝着有火光的地方跑过来,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他以为是那个逃跑了的宣国人。
走到身边去才发现,那张脸竟是如此眼熟,是他下山之后一直要找的……
师兄!
仇正急忙将躺在地上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仇正喃喃地说着,仿佛不敢相信也不敢确认似的摸了摸他的脸,但确认过了,手却被那柔腻的皮肤吸引着还是不愿离去。
一直轻抚着他的脸颊,仿佛要将一直以来欠下的抚摸补回来似的。
他从未和师兄如此亲近。
虽然师兄有时会拉着他爬树采药,但他从来不敢主动地去拉师兄的手。
师兄对他笑着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靠近他,贴近他。因为他觉得,那一刻温柔而亲切的师兄是不设防的。但他始终没有勇气走近一步。
师兄过于美丽,过于gān净,绝对不能让他的脏手玷污了,也绝对不能让他用他那肮脏的想法去亵渎。
这种感qíng一直折磨着他。
明明如此靠近,却无法拥有。
师兄成了他心头的挂牵,成了他朝思暮想的人,成了他的毒药,成了他的瘾。
越是美丽,越是禁忌,越想触碰。
直到师兄一声不响地离开,他才觉得心头仿佛被挖掉了一块,但转而又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师兄偷偷下山了,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只字不提?为什么之前还要装作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样子?为什么说要跟师父下山买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却只是师父一个人?
为什么?
他先是不明白,明明觉得已经是师兄最熟悉的人了,为什么师兄还是不肯信任他?后来他渐渐懂了……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因为觉得他……无足轻重,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师兄的眼里,根本没有他,只有师父一个人。
明白了这件事之后,再回忆师兄对他的所做的事qíng,便添了另外一层含义。
第35章 师兄(||)二修
他记得刚上山的时候,师兄怕他回忆起家人被杀的那惨烈的一幕,主动提出来要同他一起睡。当时两人都还小,十岁出头的年纪,挤在一起睡着的时候,像两个小动物。
他抱着师兄,压着师兄,把师兄挤到角落里的qíng况居多,而师兄睡着了就是安静而乖巧的,被他挤到角落里面也不反抗,反而更缩了缩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明明师兄是要年长一些,但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好像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于是他生出了些逗弄的坏心,把师兄的被子也抢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乐弘道人在云霁房间里找不到他,跑到仇正的房间一看,两个小团子依偎在一起,只不过被子全部被仇正那个混小子卷走了。
云霁冻得瑟瑟发抖,紧紧地贴着仇正,想感受些温暖。
乐弘道人气得一脚把仇正踢下了chuáng。
迷迷糊糊地觉得身边的热源消失了的云霁睁开眼睛,就看见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师弟。
“你不要欺负你师兄。”乐弘道人气得甩手。
云霁打了个喷嚏,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生气,急忙偏袒师弟,“他没有欺负我。”
仇正从地上爬起来趴在chuáng沿上,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云霁,令云霁有种被小狗盯着了的感觉,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师弟的头,头发有些扎手。
乐弘道人气得直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叹气模样。这两个人,一个长了个jīng明的脸,实则蠢得要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一个长了副纯良的、讨巧卖乖的面孔,实际上是一肚子的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