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古代法师的毕业礼是杀掉老师。”米兰达补充道,“或者被杀掉——那就是肄业,所以古代法师才比现代法师qiáng大、优秀许多。”
黑袍法师说这话的口吻还颇为向往,她回头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她的学徒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请别这么做,那是违法的。”塔斯马林的执政官只好开口道。
“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布鲁诺叹了口气。
这位白袍法师本来就眉尾下垂,不说话也有几分忧郁,从进入白塔遗址以来老是皱眉叹气,看上去更像个中年失业的苦命学者。他皱着一对八字眉,从旁边没亮的灯笼藤上揪下几个果实,往大dòng中扔了下去。
那些果实没有落地,它们消失了。
黑黢黢的大dòng之下,他们刚才走过的地下水道清晰可见。古代法师塔的领域之外,利安德尔灯笼藤安然照亮了藤蔓梯和地下水道。水流在解除了范围分水术的地下水道中流淌,或许还有老鼠与水蛭在里面跑来跑去。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投进下方的果实,还没离开那个连接法师塔与地下水道的大dòng,便凭空失去了踪影。
有人解下衣带挂下dòng去,衣带在dòng口的横截面上消失。那士兵抽回衣带,消失的部分没有回来,半截衣带上有个平滑的切口,另一半不见踪迹。
“单行通道。”布鲁诺叹息道。
这一块区域的魔力环境从未消失,法师塔的威能有一部分依旧保存至今。隐藏在防护符文中那句比起箴言更像宣言的语句,实打实并非空头警告。
万幸,刚才的鼓舞术还在有效时间内,护卫兵与学徒们都qíng绪稳定。
“有办法让这种效果中止吗?”塔砂问。
所有法师都摇头。
“留在这里没用,往里面走。”米兰达说。
“你发现了什么吗?”格洛瑞亚满怀希望地问。
“没有。”米兰达gān脆地说,“可是这里没别的东西好看了,留在这里gān嘛?”
这位黑袍法师显然已经进入了“老娘这辈子值了”的状态,而且她说得也很有道理。
“往上走吧。”塔砂拍板道,“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通往外界的通道。”
“几率很小。”布鲁诺说,“我们进来的这个dòng不是法师塔原有的通道,这里都只能进不能出,很可能说明整座塔都被这种单向效果覆盖,即使找到其他出口——假设我们能平安穿越整个没被拆封过的、布满了流体守卫等级的魔法生物与魔像的古代法师塔——也和这里一样出不去。”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格洛瑞亚哀叹,“拜托有点生活希望!想想你的亲人学徒、你的研究项目、你种的花花糙糙和宠物?”
“我刚完成了上一个研究项目。”布鲁诺愁苦地说,“我还没结婚,全家就我一个人,我的学徒也在这里,我没养花和宠物。”
格洛瑞亚顿了一下,语调又欢快了起来:“那不是正好?就算死在这里也死而无憾了啊!”
“谢谢你们记得在‘安塔恩会议桌’里说。”鲁道夫哭笑不得地说,“为我们整一队的士气做出了巨大贡献。”
你们是来说相声的吗,塔砂想。
“可能不用死。”
沉默许久的多洛莉丝突然开口,她的手指向前方,僵尸灯架向前走了几步,点亮了数米外的空地。
在那里,躺着一个七零八落的魔像。
第118章
魔像已经废了。
这座法师塔中天花板锃亮,墙壁上的木头既古朴又完好如新,连有着长长绒毛的地毯看上去都像昨天才铺好的。塔砂之前摸了摸地毯,手感松软而温暖,它舒适、名贵,没有一点尘埃。
塔中的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在塔主离开了不知多少个百年之后,一切被停滞在其中,静待主人归来。但不远处那座魔像不同,它只剩下了半截,残存的金属部分锈迹斑斑,要确定“这曾是个魔像”倒比确定“这玩意已经坏了”困难许多。
整个塔的时光,仿佛单独在这座损坏的魔像上流淌。
米兰达拿出另一支黑蜡烛,将之安放在大dòng旁边,用法术保护着。死灵法师cao纵着尸体烛台继续前行,一行活人保持着距离跟上,走向魔像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