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砂依稀记得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人,但又想不起来。会是什么地下城传承的碎片吗?她问维克多这些人是不是亡灵法师,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维克多说不,那些只是活人,可能是某种乌鸦崇拜的法师——法师很难杀,不要吝啬箭。
活人就能被杀死。
亚马逊人的弓箭一瞬间取走了半数人的xing命,羽箭轻易穿透了皮革外套,它们的防御力比不上皮甲,也没有什么花花绿绿的法阵从中升起。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倒了下来,剩下的三个人看上去都有点惊慌。亚马逊弓箭手们she穿了他们的脚,向他们跑去,准备抓活口。
“为了埃瑞安!”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喊道。
这人距离车很近,他扑向前去,拉动了车后面的杆子。另外两个人拖着瘸掉的腿有样学样,尽管其中一人很快被she穿了手,没能碰到第三辆车。从马车后面的横杆上激she出一阵阵狂风,chuī得人睁不开眼睛。亚马逊人本能地趴下,避开风头匍匐前进。速度最快的人抓住了其中一个活人,在厮打中扯掉了那个面具。
那个人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抽出腰刀,挣扎着向身后的马车扑去。
塔砂就在此刻想起自己在何处看到过这种乌鸦面具。
一些历史文献的cha图中,中世纪的瘟疫医生,戴着这种最初级的防毒面具。
她毫不犹豫地让地面裂开再合拢,还未跑到的亚马逊人被吞进地下城,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合上。在地上,没有面具的人发疯似的斩向马车,几刀后,马车后厢仿佛被戳破的气球,整个炸开了。
那里面本来就只装着气体。
作者有话要说: 维克多:在我老家,你这样弱是活不到长大的。
塔砂:在我老家,你这样嘴贱是会被人打死的。
第29章
车子里的气体没有任何颜色,幽灵在旁边只能感觉到气流。一只松鼠匆匆跑过这片区域,没有在途经此处时立刻倒地,塔砂几乎怀疑自己想多了。
但无时不刻注视着地面的瞭望塔发现了问题。
焦huáng色缓慢地爬上树叶的边缘,染色般扩散开来,那些有着柔软弧度的叶片在完全变色后卷起,变得扭曲而脆弱。这速度并不快,然而ròu眼可见,比正常植物的枯萎快了岂止一倍两倍。枯huáng色的瘟疫自几辆大车炸开的地方蔓延,从低处扩散到高处,从这片叶子蔓延到下一片。
地面上杂糙的凋零最为轻易,昂扬的糙叶与花朵在枯cháo席卷之际垂下头颅,和落下的枯枝败叶融为一体,在地面铺上厚厚一层毯子。大树的枯朽则需要更多时间,当它们完全死去,树gān倾斜的那些开始轰然倒下,再没有能固定住它们的根系。
这是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慢镜头,绿色的骨牌翻转成发黑的huáng色,缓慢却势不可挡。塔砂没有一只能够阻挡骨牌倾倒的手,她指挥地jīng弄塌了橡木老人周围的土地,再将天花板重新填补好。这棵大橡树被暂时封存在了地下城里,带着根系上的泥土,像那种准备转移的盆栽。
直到天亮,大规模的枯萎还在继续。许多地区的视野被熄灭了,因为完全拟态成树木的瞭望塔也和它们模仿的东西一样中了招。瞭望塔枯萎,倒塌,然后化作黑烟。
参与昨晚行动的亚马逊人被塔砂安置在隔离病房,即使觉得自己没有受伤,没必要静养,她们还是听从了塔砂的命令。那个速度最快的、近距离厮打掉乌鸦面具的亚马逊人在这天早上发现自己得了感冒,她有些没jīng神,抓挠着脸上的皮肤,打着哈欠。她既没有长出奇怪的东西,也没神志不清,自己只觉得有点疲倦而已。换成另一个领导者,搞不好根本不会发现这个,但知道一切的地下城女士,在发现的第一时间绷紧了神经。
隔离病房被更加细致地隔离开来,每人一个房间,食物和水由地jīng运送。尽管如此,到这天傍晚,这支亚马逊小队的所有人都或轻或重地开始了感冒。第一个发病者没有打喷嚏流鼻涕,她只是在这天晚上八点就倒在chuáng上睡得不省人事——她可是夜巡轮班者。
塔砂关闭了所有通往地上的通道,起码最近一周,她不打算让任何人出去。
地下城能够自给自足,但橡木老人的问题却很麻烦。他休眠时完全是一棵橡树,并非药材,目前的药园没法种植他。一棵得不到阳光的橡树能活多久,这问题塔砂不知道,也不想亲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