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秀觉得有些冷汗下来,“纳兰公子说的话,下官不大明白。”
容若轻笑道:“您内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莫要往万岁爷眼面前凑了。瞧见万岁爷跟前儿的那位么?那不是宫女,是宫里的贵人,我阿玛的亲妹子、我的亲姑姑,你把女儿往圣人眼底下放,几个意思您心里清楚。”
陈之秀一听,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要说这事也怪明珠,话也没说明白,带云惠出来,是皇上临时决定的事qíng,一开始的消息传到陈之秀耳中,根本就没有带宫中女人来这么一说。皇上难得来一趟,自己作为汉人,女儿作为汉人之后,自然是没有机会能入宫的。不过本朝有意抬举汉臣,听说也有让汉人臣子女儿入宫选秀的意思。自己索xing搏一把,就算入不得皇上目,能指婚个王公贵族也是极好啊!
再说了,他那三个女儿,在扬州城也是颇有名,模样出众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拿得出手。哪个男人不需要这样的解语花?
于是便依着才子佳人的桥段,特意安排了女儿上街上去。这扬州城忽然来了这么一行看着器宇不凡的人,哪儿能不知道是谁?结果碰是碰上了,回头听女儿说,不知哪里冒出来个凶巴巴的宫女,把皇上给拉走了。
昨儿晚上女儿还委屈着呢!没想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是明珠大人家的妹子,还是宫里的贵人。
在陈府过的后几日,果然十分“平静”,再没什么凑趣的碍事的人。
云惠好吃好喝地住了十数日,美洋洋地跟着玄烨打道回宫了。
第44章
明察暗访的,半微服私访,半明面儿上,陈之秀带他看的肯定是做好的文章;而周培公私底下打探到的,自然才是真的。大抵就是河道修河堤、漕帮的那些事儿。玄烨也深知里面的利害关系,这一抓兴许能从京城顺着抓出一串儿相关人来。投鼠忌器,漕帮就更不好冒然得罪了。解决河堤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启程往京城后,玄烨这回倒发现也不知怎的,那丫头一路都喜的屁唧唧的。眯着眼都能看到她在笑,如果不是因为白天晚上从来不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玄烨差一点就要怀疑她这是一枝红杏出墙了。
丝毫不知云惠是听着那天晚上在悦然居说的那几句话,女人么,就爱听个这些甜言蜜语,能被皇帝说这个话,光从满足虚荣心的角度上讲也是棒棒的。
离宫这么久,倒有些怀念紫禁城。
那延禧宫奴才们早就眼巴巴地盼着小主回来呢。尤其是四喜,惠小主爱吃爱玩儿,小主在的时候,还能想着些新鲜招儿给小主,小主这么一走,也就只剩下日复一日的打扫做事了。
chūn棠倒不这么想,她更多的是对惠小主的担忧,在外头有御前侍卫护佑着,只要皇上没事,小主肯定也没事,那不是她忧心的事。她忧心的是回宫以后的事,自从小主走后,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宫里的规矩渐渐地立了起来。
原先皇后娘娘是个不怎么管六宫事务的,淑妃钮祜禄氏也不趁着皇后是这个不掌权的xing子而去争抢。后宫这两位地位最高,可都不怎么有权力yù,因此各宫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加之皇后一向深居简出,不爱出风头,也不爱摆皇后的架子,自然也不要求各宫妃子过去请安走动。
也就几个小贵人、小常在私底下抱团,以宜贵人为首,有一团子;以襄贵人为首,又有一团子;马佳氏是个老实人,可能也是姿色平平,虽然有身孕了,生的是爱新觉罗家第一个孩子,也没见得太皇太后和皇上有多欢喜。
宫里人眼睛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马佳氏有个孩子应该日后不错,所以不会轻易去招惹,也都客客气气地对待;可生了孩子,还是头一个,却并未被当做宝贝似的供着,那么以后这孩子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母家的地位也可想而知,说破天以后也就是个嫔,孩子若是争气说不定能封妃。各人也就不巴结,小团体的时候也不把马佳氏带上。
马佳氏在后宫里算是最好的一种状态,与世无争,也没太大追求。
可这下风向变了,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众人心里寻思着,本来就不爱管六宫,这下更没心思管了吧。没想到恰恰相反,不知从何时起,赫舍里氏突然就开始管起了后宫。不但定时要小妃们过去请安,平日里多聊聊走动,就连各宫奴才宫女的事,也都开始紧了起来。
上个月,宫里过寒食节,第二日又是清明,因着皇帝不在,就没有去天坛祭天。清明算是大节,可也不好当个节日来过,左不过大家吃个宴席。太皇太后有恩,准许那几日宫妃有需要的可以同家里人见见,表达一下思念,也悼念一下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