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别说了!这根本就和王爷无关!”丹青眉心扭紧,他似在担忧什么,低声喝止浅墨。
青霜却是呆呆地看着浅墨,“王妃,你说你昨天被山贼掳走了?”
浅墨胸口剧烈起伏着,俏脸被怒意涨的通红,她一股脑说出压在心底的话,虽然她也知道山贼那件事也许并不是夏侯楚煜下令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狠狠地刺激夏侯楚煜。
屏风后忽然陷入一片极致的静谧,静到浅墨可以听到一道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浅墨眼中掠过嘲讽,看来,他确实被她气得不轻。
“丹青!快!又开始了!”白露忽然惊呼一声,丹青责备地看了浅墨一眼,立刻紧张地闪身掠了进去。
青霜眼中也划过恐惧与懊恼,语气带了怨责,“王妃——哎!”但是她却只是叹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浅墨的心忽地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方才还充斥满腔的怒火随着那一声压抑的喘息声顿时消弭无踪,反而有一种生生的疼痛在心底弥漫开来,她忙拉住青霜问道:“青霜,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青霜没答话,倒是蓝画突然走了出来,她狠狠地瞪着浅墨,忽然扬手要甩浅墨耳光。
青霜立即抬手挡住蓝画,怒喝一声,“蓝画,你gān什么!”
“我gān什么?”蓝画眼中露出怨毒,“你倒问问她在gān什么?王爷毒发,好不容易熬过去一波,她倒好,一来就说些混账话,王爷被她气得血脉逆流,差点就毒气攻心!”
“住口!”蓝画话音未落,浅墨就听夏侯楚煜bào喝出声,但紧接着,便是他压抑不住的一声痛呼。
毒发?浅墨的脑海里只剩这两个字的尾音回dàng盘旋,她的心狠狠地一抖,霎时被恐惧占满,心跳杂乱而无章,拉着青霜的手不觉竟用了全身的力气,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青霜和蓝画在听到夏侯楚煜痛呼之后,便一脸惊惶地迅速转入屏风之后,浅墨想跟着过去,但是她的脚像是生根一样钉在原地,不过五步的距离,她却整整走了几分钟。
可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她的耳边满是他压抑的吼声,那种痛彻心扉的吼叫竟像是正在遭受酷刑的野shòu一般,绝望而无助。
每走一步,浅墨的心都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他的每一次痛呼都在撕扯着她越来越脆弱的心,她竟忘记了此次来的目的,只觉得她的心底早已血流如注。
她竟不知道他会那样痛!
待到浅墨站定,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的心脏剩余的部分霎时像是被一只利爪狠狠掏走,心空落落的可怕,唇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面色惨白,她必须咬紧了拳头,才能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清亮的眼底只余惊恐。
怎么会是这样?浅墨慌乱地摇着头,她不敢相信那个人便是夏侯楚煜!他一直都是那么深沉凌厉,像是一把隐在鞘中的绝世宝剑,寒光湛湛,他的眸中永远都是那样坚定的睿智清明,那种天生的王者霸气让人不自觉便要向他俯首称臣。
可是如今——
屏风后的空间很大,靠墙有一张石chuáng,摆满了各种药瓶药罐,当中是一只方形巨大的玉质浴桶,此时,夏侯楚煜正luǒ着上身坐在玉桶中,丹青和琅琊一左一右,以掌抵在他后心,他们都是大汗淋漓,却又不敢放松丝毫,四婢则有序的往玉桶中倒入药材。
夏侯楚煜背对着浅墨,丹青和琅琊也遮住了他大部分身子,所以浅墨看不清他现在的样子,但是她却能看到他的两只大手正紧紧抓着玉桶的边缘,那么用力,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夏侯楚煜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浅墨已走了进来,她就那么咬紧了粉拳,一步步走了过去,粉拳上早已鲜血淋漓,但是浅墨却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或者是此时她心底的痛早就蔓延至了她的四肢百骸,以至于再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痛可以令她动容。
屏风后的空气闷热而沉郁,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浅墨的眼光莫名地不敢落在夏侯楚煜身上,却先看向那只巨大的玉桶,那里面满满的都是黑色的水,一直淹到夏侯楚煜健壮的胸膛,她先前闻到的浓烈刺鼻的味道便是这黑水散发出的。四婢还在不断地往水里倒着各式稀有的药材,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
“让开!”蓝画见到浅墨,眼中迸出嫉恨,她端着一盆药材,狠狠将浅墨撞开,浅墨被她撞地趔趄了一下,扶住一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