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一看旁边果然已有了幅画好的牡丹。如果自己说什么也不要,会不会被误认为自大清高?
想了想,于是道:“那就画棵松树吧,悬崖上那种,最好还画个小姑娘上去。”
“是么?”魏暹微笑着,说道:“这可不像姑娘家要的画,你确定要悬崖松树?”
他听到悬崖松树与小女孩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只是个小孩子,每天新鲜有趣的事qíng多得很,不记得也是正常。谢琬自己是个有着三十余年阅历的老灵魂,自然会有选择地去记住一些事。就是这样,她不是也还把他当初的长相都给忘记了吗?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就画这个。”
魏暹微笑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提起了笔。
谢棋嘴角撇了撇,坐下去看她的牡丹。
谢芸他们看了片刻,拉着戚曜又回了棋盘旁。谢葳吩咐人上茶,谢琬也在圈椅上坐下。
作画中的魏暹不时往端坐着的谢琬看两眼。
很快,画好了。
他朝谢琬招手,谢琬走过去,一看,笔触苍劲有力,色泽浓淡相宜,既把悬崖的陡峭表现得淋漓尽致,又把崖上一颗古松画得盘根错节,风格已浑然不是画花鸟时的柔韧。再看松下站着的一人,虽然只有聊聊几笔,但却恰当好处地把她的侧影勾了出来,给整幅画的刚硬增添了几分婉转。
画中女子的沉静,让人过目难忘。
“这松下的女孩子,竟有几分三妹妹的感觉。”
这时候谢葳已经走回来了,看完后也脱口说道。
谢棋听闻,好奇地走上来,看看这幅画,又看看谢婉,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三妹妹穿大氅?”
画上的女孩子穿着带帏帽的大氅,这样的大氅只有在大风雪外出的时候才穿。平日下大风雪的时候谢琬自然呆在屋里不出门,可是那日去魏府外解救罗矩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正是件带帏帽的狐皮大氅。
她看了眼魏暹。
面对谢棋的质疑,魏暹脸上十分平静,放了笔,他说道:“三姑娘只怕是因为没去过荒山野岭,所以才想我画给她看看。我也只是信手画来,并不知道像谁不像谁。也不知道三姑娘喜欢不喜欢。”
在当着大伙的面时,他脸上完全看不到一点曾经的露出过的顽皮,一举一动皆很得体。
谢琬接过那画,半日道:“我不但没去过荒山野岭,竟连河间府这样的大地方都不曾去过,更莫说两京那样的繁华重镇,想来就如井底之蛙一般,见识真真浅薄得很。多亏魏公子赠画给我,才知道世上也还有这样的风景。”
魏暹听得她说没去过两京繁华之地,顿时两眼如炬盯着她看了片刻。
她余光察觉到了,却是不动声色垂了眼下去。
她相信魏暹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出来她是在提醒她不要把见过她的事qíng说出去,不过目前看来这魏暹也做惯了权贵之家的小公子,向来只有指使人的份,能不能听她这一言替她保守秘密,她却不是很有底。
069 偷游
谢琬向来不喜欢这样多人的应酬,吃过饭,坐了会便告辞走了。
魏暹看着她出了大门,也悄悄与谢芸道:“我到廊下散散酒气。”独自走了出来。
走到院门外他追上刚拐弯的谢琬,堵住她的去路,说道:“能说会话吗?”
谢琬看了看左右,大冷天的,并没有什么人。她微笑道:“魏公子有什么话说?”
魏暹轻嗤了一声,上下狠盯了她几眼,说道:“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撒谎?”
谢琬一笑,说道:“这怎么能说是要你帮我撒谎?魏公子至今不是也没有把见过我的事qíng告诉别人么?如此看来,我不过是跟魏公子求个默契罢了。”
魏暹一愣,片刻后竟噗地一声笑起来,手指着她道:“你倒是会占我便宜!”说完看了她两眼,又没有要走的意思,反是负手在后,带着丝笑意说道:“我就是想说见过你,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到底男女有别,说出来对你闺誉不利,我可不是因为别的。”
谢琬抿唇点头:“多谢公子。”
魏暹对她的感激十分受用。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愈加轻松愉快起来:“我问你,这清河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你平日里都上哪里消遣?”倒是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都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