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房,阮氏和张氏已经来了,老远就听见她们的声音。谢琬在廊下遇见同进门来的huáng氏和谢葳,两厢打了招呼,便就结伴往正堂去。
门口丫鬟通报完,张氏便就笑着迎出来了:“三婶可来了,母亲这里正陪着老太太抹牌呢。”
她进门不过半月,并不知道三房与长房私底下这些微妙关系,阮氏身为婆婆不会去说,谢桦才与她成亲,也不可能去跟她说这些腌脏事。便以为huáng氏看着温婉贤淑,又是书香之家出身,谢荣与谢宏更是一母所生,必然关系亲近。于是一面说着,一面来挽huáng氏的胳膊。
可是huáng氏早把王氏鄙视得跟土渣子似的,对张氏上蹿下跳地致使自己不得不每日里跑来王氏跟前立规矩,哪里会舒坦?当下不动声色避过她的手,微笑道:“早听说大奶奶在娘家是个当家的好手,如今看来,果然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都如手到擒来。”
张氏一双手停在半空,脸色顿时就尴尬起来。
谢葳倒是含笑冲她福了福,唤了声“大嫂子”。
huáng氏进了屋里,颌首唤了声“母亲”。王氏连忙放了手上的牌,说道:“外头下着雨,又巴巴地过来做什么?回头chuī了寒气,又该头疼了。”一面转头吩咐素罗:“还不快去沏几碗姜枣茶来,给三太太和姑娘们祛祛寒?”
张氏见王氏这般慎重,且还是唤着身边最得用的丫鬟沏茶,回想起平日阮氏过来时王氏懒洋洋的神qíng,似乎也领会到了点什么。她虽然只是个油坊老板的女儿,不像府里姑娘们读过那么多书,可是也是有眼力劲儿的。
王氏跟二房之间那点事,她知道。可是她对huáng氏这般殷勤,却肯定不止是因为谢荣当了官的缘故。
她决定等谢桦放学回来,好好问他看看。
王氏让撤了骨牌摊子,问起谢葳:“眼见着天气要暖和了,姑娘们也该置新衣裳了。你喜欢什么缎子,回头让铺子里多送两匹过来。”
huáng氏对于王氏的示好无动于衷,只低头慢慢地啜着姜枣茶。
谢葳道:“多谢老太太关爱,只是我去年还有好些新衣裳没穿过,我又成日闷在家里,不必新做了。只要拿些杭绫给我,做几件中衣便是。”
111 邀约(单调的宝儿*仙葩+1)
王氏却笑道:“这回可由不得你!”
她放下手下茶碗,说道:“前两日任夫人派了人过来,说是要接新过门的大奶奶过府认门,就选在三月十五,顺便请咱们这些人。特别是任夫人还央他们大姑奶奶在京师捎了好些胭脂花粉过来,特地请府里姑娘们过去玩两日。所以你和琬姐儿都要赶做几件。”
谢葳闻言看向谢琬,谢琬听说是任夫人相邀,心里便不由打起鼓来。虽说本地是有关系密切的亲友邀约新嫁娘过府认门的风俗,可是任家远在邻县,论起亲戚又还是上两代的事,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提议,看来,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直觉地回绝:“三月里我答应了去舅舅家,任家我就不去了。”
王氏本来也不希望她去,便就淡笑着嗯了声,没说话了。
府里只有三个姑娘,谢棋在庵里没回来,谢琬又执意不去,那就只能谢葳去了。
谢葳自从知道任夫人有想聘谢琬为媳的念头,当下听说还特地邀请了府里的姑娘去作客,也听出这里头的蹊跷,随即起身走到王氏面前,福了福身,说道:“任夫人这般厚爱,葳儿原不该辞。只是老太太也知道,我如今除了外祖家,哪里也不想去,所以还请老太太代为告罪。”
王氏听说她不想去,眉头便蹙了蹙,任夫人如此看重谢府的姑娘,如果姑娘一个都不去,这让人家如何下得来台?可是谢葳的话也至qíng至理,她就算执意要她去,huáng氏也会竭力阻拦的。
她犯愁道:“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一个都不去,拂了任夫人的美意。”
谢葳看向谢琬,谢琬却捧着那碗姜枣茶,垂头专心致注地喝着,似乎眼下没有比喝茶更值得她去关注的事。
谢葳回过头来。冲王氏笑道:“既如此,何不把二妹妹接回来?说起来没两日便是她的生日了,一转眼她去掩月庵已有好几个月,也该回来了。”
阮氏听她说要把谢棋接回来。身子猛地一震,抬起头来。
huáng氏看向女儿,也有着不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