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
门外又催起来。既然是太子传召,他怎么也得去了。
“敲什么敲?听见了!”
他沉声斥了句,又起身披了衣。
没什么大不了的,殷昱只是怀疑他,并没有证据,就是太子问起,他也可以掩饰过去。他披上大斗蓬,开门瞪着门口的小太监,“引路!”
一路上寒风扑面,chuī得小太监手上的灯笼也飘飘摇摇的,执灯而行的他们在偌大而沉闷的宫城里,像极了一颗移动的流星。
进了东宫,小太监依规矩在阶下停了步,张珍撩袍上了阶。
太子住永福宫,眼下宫里四处跟乾清宫qíng形差不多,都十分寂静。除了四处巡逻的禁卫,就是像木桩子一样呆立在廊下的太监宫女们。大殿内灯光昏huáng,猜不出来有多少人,也猜不出来太子在做什么。
张珍上了庑廊,正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一双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口鼻,不等他反应挣扎,头上挨了一记重击,顿时便栽倒在地下!
廖卓反扭着他的双手,与随后从yīn影里跳出来的秦方说道:“都准备好了吗?”秦方挑挑眉:“崔福都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在宫门内等候呢!只不过看起来对咱们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有些不大乐意。”廖卓想象了一下他发牢骚的样子,笑着将张珍扛上肩,避开宫人们的耳目转出门上了甬道。
正文、394 打听
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先前拎着灯笼在阶下引路的小太监往这边探了探头,都悄悄匿走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顺畅无阻地出了宫门,然后在街角无人处廖卓扛着张珍跳下来。披着黑貂皮大斗蓬的崔福在车头扭头道:“你们倒是快去快回!我绕两个圈可就得回来了!回头进不了宫可别怪我!”
廖卓皮笑ròu不笑道:“我们不怪你,让王爷怪你。”
崔福脸上一僵,缩脖子骂道:“妈拉个巴子的,就知道欺负我!回头别想再蹭我的被窝!”说罢摔下帘子,让人赶着车扬长而去。
廖卓和秦方因是暗卫,不在人前露面,所以也不曾有特别的住处,但是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比如说这些日子廖卓就看中了崔福身边的暖和,随他在永福宫侧殿里睡得舒舒服服。而秦方因为有廖卓值了夜,从而也可以放心地去值夜宫人的空铺上歇着。
廖卓二人把张珍送到安穆王府,自有孙士谦领人接着。
基于他还未曾醒来,眼下审也是白审,所以殷昱听说后便让人把他先关着,自己继续安慰着因心爱的小兔子忽然冻死了而哭泣的殷煦。
翌日早上,皇帝睁眼醒来,习惯地伸手等待张珍的搀扶,没料到伸过来的却是张珍的徒弟蒋安的手。
“张珍呢?”他疑惑地道。
蒋安连忙跪下,一脸的惶恐不安:“禀皇上,我师父失踪了!半夜就不见了人,眼下到这会儿还没找着!”
“什么?”
皇帝瞬时震惊了,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张珍是宫里的老人了。而且身份殊然,他还会有什么意外不成?可是因着谢荣临死前那句话,如今却不可等闲视之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快快去找!”
随着这句话。整个乾清宫乃至整个宫城都动起来了。
在敌暗我明的qíng况下,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居然悄无声息的半夜失了踪。这怎么能够小觑?除了议论声,很快有人禀报半夜看见张珍去向了东宫,于是顺着一条条线索往下,太子终于被传召到乾清宫,皇帝对其质问起来。
“张珍在哪里?”
太子从未参与这件事,但早上听见了风声,也准备出把力的时候崔福忽然扑通跪在面前jiāo待了经过,于是心里有谱了。便先把廖卓他们唤出来狠批了一顿。然后才又到的乾清宫。
听见质问,太子凝眉道:“儿臣也正在查。”
父皇气道:“他们说他昨夜去了东宫,你却跟朕说不知道!”
太子抬头:“不过是个奴才,父皇何必如此紧张?被臣子们看见,倒有宠幸阉党之嫌。”
“你——”皇帝气得够呛,指着他竟说不上话来。
太子也怕气出个三长两短,随即见好就收,说道:“父皇不必过于忧虑,儿臣一定会派人细查。”
宫里头闹得纷纷扬扬,朝堂里哪里听不到讯儿的道理?一时间各妃嫔的娘家人纷纷进宫打听详qíng。都问是不是宫里出现了逆贼,想要谋害皇帝,却误把张珍给害了?还有的甚至私下猜疑。问是不是七先生已经潜入宫里,随时准备暗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