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身旁盛开的一朵团jú,有意无意地冲着洪贵妃道:“宫中风水甚好,养的这花儿也十分jīng神。这么好的风水单单供养一种花儿,实在可惜了。合该引入百花齐放,再看这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方不làng费这一番风水。妹妹你说是否?”
洪贵妃脸色略有些不虞。吴皇后因不满承启帝专宠于她,几经吵闹之后又把主意打到后宫大选的上头,此事虽然经由承启帝压制,还未宣扬的人尽皆知。然而以洪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权势,又如何能半点儿不闻,自然也是隐隐约约听到些风声的。若说心酸吃醋,自然是有的。只是洪贵妃也明白承启帝贵为帝王,总不会只守着她一人。因而心酸再多,也从不在承启帝面前吵闹。
如今且听着吴皇后故意滋事,一时间新仇旧恨皆涌将上来,恼怒之余,不免qiáng压下心中酸楚,故意缠缠绵绵地看了承启帝一眼,笑向吴皇后道:“làng费不làng费,端看这风水自己如何觉得。倘或这风水愿意这么着,旁人火急火燎的,岂不是咸吃萝卜淡cao心?”
承启帝闻言,也不觉含笑握了握洪贵妃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十分亲密。
吴皇后见状,微微变色。旋即qiáng压下一口怒气,冷笑道:“陛下登基一载有余,后宫还是如此冷清。臣妾身为皇后,实在难辞其责。因而昼思夜想,不敢辜负老祖宗的规矩,遂劝谏陛下,应允选秀,充实后宫。”
吴皇后身旁的吴清姝年纪尚小,心思难免浅白了一些。听吴皇后如此说,不觉幸灾乐祸的看了洪贵妃一眼,开口附和道:“是啊,姐姐为了陛下,可是煞费苦心呢。哪儿像有些不贤德的妃嫔,只顾着向陛下邀宠献媚,却不把大雍江山,皇室香火放在心上。”
一句话说的洪贵妃微微皱眉,不觉伸手抚了抚凸起的肚子,笑着说道:“皇后果然是贤良大度,品行端方,为闺阁女子之典范。这一点上,我就不如皇后。纵然明白女子之德行,不该拈酸吃醋,可我总不能像皇后这样,心平气和的将陛下让给别的女人。可见……要么是我对陛下用qíng更深,要么是皇后并非如女子在意夫君一般的在意陛下。如若不然,又岂会自作主张的在陛下之前,张罗起选宫中大选的事qíng来。”
吴皇后闻言,勾唇笑道:“贵妃妹妹说笑了。本宫既然身为皇后,便有责任为陛下开枝散叶,让我大雍皇室不至于后继无人。既然本宫
无才无德,不得陛下看重。那便依着陛下的喜好,为陛下挑选品xing端庄的女子为妃为嫔,伺候陛下。一切自然以陛下为紧要,儿女私事,又岂能越过江山社稷。妹妹乃是从小陪在陛下身边的老人儿,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洪贵妃看着吴皇后气定神闲,言笑晏晏的模样,不自觉的再次抚了抚凸起的肚子。
承启帝见状,略微心疼的搂住洪贵妃消瘦的肩膀,皱眉说道:“皇后既然明白绵延子嗣乃是皇族大事,如何又这般不体贴芫儿,非得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闹腾出诸多是非。倘若因此叫芫儿心伤,动了胎气,岂不是你的罪过?”
吴皇后躬身见礼,口内说道:“陛下明鉴。臣妾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大雍江山,并无半点私心。陛下心疼贵妃妹妹,乃是妹妹的福气。可妹妹身为陛下的妃嫔,却不该仗着陛下的宠爱为所yù为,更不能仗着腹中龙嗣行邀宠独占之事……”
洪萱在后头听的不耐烦,不免嘟囔了一句道:“说这么多,还不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声音虽小,却有意叫跟前儿的人都听得清楚。一时间众人忍俊不禁,就连恨得火冒三丈的洪贵妃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吴皇后被讥讽的面色大变,吴清姝在旁看着,不由怒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后不敬。”
洪萱翻了翻白眼,冷笑道:“少拿着jī毛当令箭。我若是对皇后不敬,你还对陛下不敬,对贵妃娘娘不敬呢。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说谁啊?”
吴清姝一时气急,连忙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对陛下不敬了?”
洪萱就等着吴清姝这句话,连忙接口道:“你方才说的有妃嫔不贤德,只顾着向陛下邀宠献媚,却不把大雍江山,皇室香火放在心上。难道不是在讥讽陛下昏愦无能,只顾贪恋美色,却不顾皇室江山,国祚安危?陛下本是长qíng之人,因顾念着我姐姐从小跟在陛下身边,方才对我姐姐恩宠有加。同理可证,陛下因念着吴阁老的功劳,方才在前朝十分重用恩宠。这原是陛下仁德,怎么到了你们嘴里,竟成了陛下的过错。难不成在你们看来,唯有陛下刻薄寡恩,又或只宠着你们一家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