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_作者:篆文(168)

2016-12-06 篆文

  眼见效果不甚好,他决定再试,“臣借肩膀给皇上靠,您靠着,如果想哭尽量哭出来,不必压抑,臣永远都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

  难为他仍是一派赤诚,虔敬之余居然还有dòng悉一切的体贴,可他想做什么,臣子更兼兄长么?沈徽笑起来,gān脆地,往前靠了靠,容与配合的半跪在他面前,那么把头靠上去就能如他所愿?仰唇一笑,他的视线却偏转一寸,落在旁边那片柔软之间。

  猝不及防的覆盖上去,之后沈徽看见了,对方堪称惊愕的目光,抛下所有的避讳,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他,震惊得忘记所有动作,包括躲闪避开。

  容与整个人傻掉了,是浑然忘我的呆了一呆,片刻之后才惊觉事qíng不对。士可杀不可rǔ!沈徽说那些暧昧不明的话也就算了,现在公然吻上来,是欺他软弱不敢反抗,还是觉得他应该心甘qíng愿回应他的亲吻,事后再感激涕零能得他垂青!?

  一个有妻子的人,小老婆刚离世,倘若有悲愤有不满,他可以理解,但不能认同他应该宣泄在自己身上!

  他终是涵养好,再气愤也还是没一把推开,理智的向后撤了撤,站起身,又欠身道,“皇上今夜qíng绪有些起伏,臣还是让人备些安神的药来,您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天亮自然会觉得好些。”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起身要走,到了又没能走成。沈徽也站起来,错着步子挡在他面前,起初还有几分嬉笑,渐渐地,神色愈发正经起来,“朕没想过要逃避,一直以来逃避的那个人,是你。”

  凭什么这么笃定,他的确心动过,然而任何人都不该知道,何况,他早就将那份心动掩藏好,压制得无影无踪。

  “臣没有逃避,臣不觉得该和皇上过从太密。君臣、主仆皆有别,臣没有做娈宠的好xing子好本事。”

  沈徽皱眉,“娈宠?朕没那么想过,你更不该这样定位,这是对朕的侮rǔ,更是对你自己的侮rǔ。”

  容与笑了,向后倒退了两步,“那么臣该如何说自己呢?皇上的伙伴,知己,还是爱人?”

  他语气如有讽刺,肩膀遏制不住得轻颤,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破碎炸裂,太可笑了,原来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做一个皇帝和他大小老婆之间的第三者?

  心被这几句质问牵扯得生痛,但沈徽依然镇定,从容的轻吐两个字,“伴侣。”加重了语气,他冷静平和的说,“是伴侣,朕想要一生一世相守的伴侣。是我想要一生一世相守的伴侣。”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说辞,可悲的是全然不足以取信。容与只是发出极轻的笑声,“皇上大婚时,也对皇后表露过同样的心意吧,彼时,皇上和秦氏还是盟友,尚需同仇敌忾,也会对秦氏好女极尽温柔慷慨。”

  不等他的话说完,沈徽的手已握住他的肩头,一寸寸往下移,抓住了他的手腕,那里一贯细弱,大抵因为紧张气愤,青筋在手背腕骨间突起,有几分狰狞,更有几分惹人怜爱。

  “皇上这是做什么?”容与气结,径自抬起手,一边嘴角跟着扬起,“禁锢臣么?不觉得不值当么?无需皇上这样,臣也照样逃不出您的掌控。”

  两眼灼灼,就这样相对凝望,一个暗流汹涌,另一个深邃如海。沈徽惆怅的思索,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壁垒重重的人相信,他确凿有一颗真心。

  容与沉下面孔,咬了咬牙,换上冷静的语气,“臣此生别无他求,唯愿能有尊严的度过余生,皇上若肯垂怜,就请不必再说过分抬举的话,臣承受不起。”

  言毕轻轻一笑,沈徽看见了,那样一记虚无缥缈的笑容,看得人心碎,压抑难过。全错了,他对他的不相信,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他从来没有打开过心扉。那样小心翼翼的活着,为的原来不是生存,而是尊严,他不是横亘在他和秦若臻,甚至任何女人之间的障碍,更不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只是,该要怎么解释,他才会懂得?

  男人的思维是简单直接的,有那么一瞬,沈徽觉得最有力的证明,就是现在把这个人直接扔到chuáng上,用他满心的爱意,身体力行的展示给他看。

  可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林容与是他打心里喜欢,想要疼惜的人,他不忍用任何粗bào的方式,对待爱人么,还该细水长流。

  素有智计的人突然变得患得患失,想起方才自己流露出需要关怀,惹得他柔声安慰,那么不如给他存在感、被需要感,也许才能慢慢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