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_作者:篆文(310)

2016-12-06 篆文

  一个吻一句话,像点燃了火捻子似的。沈徽猛地握住他纤细的腰,将他人整个扳过来,借着水势按倒在池边。

  他的手顺着那突起的肩胛骨向上,抚摸到平直的肩膀,再沿着那修长的双臂蜿蜒摩挲,最后握紧那双手,牢牢地禁锢住。见容与并不反抗,一味柔顺超乎想象,他脑子里顿时兵荒马乱起来,既想疼他,又怕他疼,然而一头已是扎进深渊,痴绝的目光停在对方身上,眼见着爱人的身体弓成一道优美弧线,不是yù拒还迎,而是实实在在供他予取予求。

  沈徽有些忘乎所以,越发尽心力地去爱他,容与承受着所有撞击伐挞,渐渐气息微弱低吟出声,却又在一瞬咬唇忍耐爱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这不算公平,沈徽一面享受,一面暗暗自责,直到gān涸已久的眼眶泛起cháo湿,视线模糊一片。

  什么江山万里,宏图霸业,一代英主,迟早都会烟消云散,他是一个连未来都安排不了的人,还说什么千秋万代定要林容与青史留名,根本全是自欺欺人!这世间没有什是他能抓牢的,也许只有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温度,不会随着东逝水,无声无息地流走。

  沈徽满心餍足,却也疲惫不堪,容与则是趴在池边不出声,他只能把他转过来,环抱着他的腰,抱了好一会儿,摩挲爱抚,珍重得仿佛怀中人本就是稀世珍奇。其后倏地一下,他把他顶上岸边,见他带着茫然,怔愣地坐在那里,jīng瘦的腰身线条纤细中带着力度,美好得任何一个画师都描摹不出。

  沈徽欣赏的看了一刻,忽然对着容与一笑,出人意料埋头下去,吻上了那处不可言喻的地方,然后伸出舌尖,一厘厘将它彻底包裹住。

  目光清澈望着他的人,呜咽一声,惊得睁大了眼,“你……沈徽……”

  底下的话已不可闻,全被剧烈颤抖弄得支离破碎。容与下意识合拢双腿,又被沈徽大力分开。他在探他的底线,同时也使尽浑身解数,全然抛闪了皇帝身份。被疼爱的人禁不得这般宠溺的痴缠,瘫软成一池chūn水,间或还伴随着不可遏止的战栗。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徽才蹭上来,咬住他的耳垂,语调半是诱惑半是威胁,“说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们生同衾死同xué,好不好?”

  这是一个帝王的爱,其实和普通人没有分别,他惦念一生一世,还贪心希图永生永世,yù望是无止境的,可倘若没有不安、惶恐、担忧、顾虑,又何用这么刻意地去qiáng调。

  容与抿着唇不说话,理智残存,被bī问之下更是头脑清晰。有些话,承诺了未必做得到,还不如给彼此留个余地,留条退路。

  “说你爱我,”沈徽眼里一片湿润,却执着的燃烧着熊熊火焰,“你不会离开我。”

  依然试探不出结果,他不甘心,低下头去,再度如法pào制,又一轮汹涌澎湃,又一轮好似洪流宣泄不出的折磨,容与犹自咬牙抵死不开口,最终还是那任xing的人先屈服了,抱紧他的腰身,哽咽着喊出声,“永远别离开我,容与,朕求你……”

  这一声哀恳听得人心尖发颤,该拿他如何是好,该怎么办?爱qíng真能抵得过时间消磨,权力腐蚀,人心变幻?有谁知道呢,未来抓不住,只有这幽暗的天地,这一池碧水,才是他们眼下唯一能掌控的天地。而那些言语,那些爱怜,还有那些痛楚,不算多的一点回忆,却是要嵌进脑海里,留待日后翻出来,再细细地一帧帧品咂温故。

  第126章 西山行宫

  天青似水,窗外chūn色明媚。容与沉沉睡了一夜,早起发觉身边空dàngdàng的,枕边人已不知去向。

  看看更漏,也才卯时三刻,想是沈徽去了外间书房处置政务。来西山已有月余,宫里头太子还在禁足思过中,是以皇帝本人并不轻松。不止格外勤政,甚至更一反常态,不教容与在那些案牍里花费心神,事无巨细全都亲力亲为。

  容与在chuáng上懒了一会方才起身,外头内侍听见动静,忙进来打水伺候。除却林升,他至今不大习惯别人贴身服侍,看了一眼那脸生的内侍,便挥手打发了人,自去梳洗更衣。

  毕竟是在山里头休养,他只穿月白直身,头戴一根束发的乌木簪子,周身一派清慡,踱步到廊下呼吸会儿新鲜空气,见院子里已有内侍捧着食盒鱼贯而入,预备伺候早膳。

  吃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打开来看时,连新蒸的羊羔ròu并各色小点心在内,粗粗一扫,没有一样和前些日子用过的相同,显见着是又变换了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