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和函谷关同属险要,函谷关那等险峻之处,只要有兵力足够,恐怕再多人马也难以攻下,但相较之下,离石的地势就平缓许多,若是大军压来,守城不易。
离石战事持续十日,盟军三度bī近护城墙,都被秦军击退。秦军之中,人人都有个信念——只要二十就是胜利!
短短时间里,列国风云变幻莫测。
楚国态度依旧暧昧不清,且隐隐有动兵向巴蜀的意思。其余合纵四国互尊为王,张仪离开齐国,尚未入楚,便秘密潜人奔赴中山国,撺掇中山君主加入合纵,与其他四国一起称王。
对于合纵来说,力量多多益善,但一个芝麻大点的地方,也妄想称王,实在滑天下之大稽,“相王”之事顿时演变成一场闹剧,四国合纵的心思稍淡。
第十七日,那边张仪入楚的消息一传来,宋初一立即准备动身,亲赴赵国军营。
“此事不要告诉赵将军。”宋初一道。
“国尉,此时深入敌营已是犯险,怎可不通知主将!”谷寒此行的最大任务就是保护宋初一安全返回咸阳,倘若出了事qíng,他葬身赵军营地事小,保不住宋初一事大。
“告诉他,我连这个门都不出去!”宋初一沉吟道,“你派人私下去通知子庭将军。”
谷寒应道,“嗨!”
战事暂歇,清晨天色朦胧,空气里已经有了初秋的凉意。
宋初一在黑卫的护送下从边门悄悄潜出城,外面早有马匹等候。
七八条人影翻身上马,驱马从树林里离开。马匹蹄上裹了葛布,只发出轻微的声音。
第295章 敌营中酣睡
暮色苍茫之中,一队飞骑如影般穿梭在山谷之间,抵达河水前停下。
这是大河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宽有两丈左右,水流平缓。天边隐露的朝霞,在微波之中映she粼粼点点。
为首者只带了一人上了一叶扁舟,其余人在岸边隐蔽等候。
小船摇晃,一袭玄色广袖袍服之人坐于其中,另一劲装男子撑船眼看距离对岸越来越近,撑船者不无担忧的道,“国尉,大哥说赵国新任大将军为人不如其兄君子,我们如此贸然前去,实在危险。”
四周只有哗哗水声,微凉空气中着淡淡的水糙腥味。
宋初一看着薄雾中隐隐透出的火光,开口道,“倘若公孙原是个君子,我无xing命之忧,却难成事。”
谷京不再说话,他心中纵然因为谷寒的话担忧,但更信宋初一的判断,遂安下心来。
小船如梭,悉悉索索的进芦苇dàng,不多时,船头已然触到了岸。
谷京搁下船桨,拨开芦苇先出去查看,片刻返回扶着宋初一出去。
前方不到一里就是赵军的扎营处,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依稀可见人影。
“你在附近等我,倘若我进去之后十日还不出来,你就返回离石,告之子庭将军。”宋初一道。
“嗨!”谷京拱手道。
宋初一拍拍身上浮着的水雾,理了理衣襟大步朝赵军营地走去。
“站住!军营重地,士子请绕道!”远远的,守营士兵便喝道。
宋初一扬声道,“我有计献于上将军!请壮士代为通传!”
那边安静了片刻,守卫军见宋初一广袖大袍,孑然一身,分明就是云游士子的模样,便道,“先生报上姓名来!”
“我乃卫人单名一字。”宋初一道。
“且侯!”
士子军前献计,不能随意驱逐,接受不接受都由主将决定。
宋初一走近营前,顿足等候。
约莫一刻有余,有名士卒跑回来对守营将领耳语一句。
那将领看了宋初一一眼,“卫先生请进。”
这样的阵前献计,都是提着自己xing命求见主将,倘若进去了却没有妙-计,轻则会被扔出来,重则被打杀。而是否能够见到主将全看主将的xing子,还有需不需要谋划。
显然,公孙原此时急需有人帮忙出谋划策。
宋初一随着士卒进去,一路上目视前方,并不左右顾盼。直到一座帐前,士卒与门口守卫道,“这是献策的先生。”
那人冲宋初一道,“请随我来。”
营帐中空无一人,空气里浮动淡淡的安神香味,宋初一略略打量一圈摆设心知这是一个住处。
宋初一寻了个空席跪坐下来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