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高贵。
小时候,她和弟弟经常搬家,因为总是会有些邻居乱传闲话,他们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即使隐藏得再深,即使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光鲜的外表下隐藏了一个肮脏的灵魂,可是在听到邻居家的大婶发出你爸爸在那里的疑问时,杨默默都会崩溃,吓得惊叫,让邻居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妈妈不得不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搬家。
她总是会梦到,梦到全班的人都知道她是私生子,全班人一起嘲笑她。瘦小的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其他人向她扔纸团扔粉笔扔其他垃圾,她想哭,她想寻求弟弟的帮助。
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别人也在这么对她弟弟。
她跑上去推开那些人,她拼命保护着她和弟弟的安全,她跟那些人讲道理,那些人听不进去道理。只是笑着,骂着,扔着,她拉着弟弟冰凉的手,她想带弟弟跑。
可是弟弟不跟她跑。
她哭着说,弟弟,我们快跑啊。
弟弟冷着脸说,我们是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跑。
啊!
杨默默冲着天空发出一声声的怪叫。
她的叫声打破了这些幻想,她醒了,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她知道弟弟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她连滚带爬到了旁边的房间,甚至记不得妈妈教过她进别人门要敲门,带着一张泪水盈盈的脸去找弟弟。弟弟吓得抱住她,紧张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问,弟弟,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弟弟用稚嫩的小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弟弟说,别怕,有我呢。
她抱着弟弟,她想告诉弟弟,弟弟,我想要的不是陪伴,而是光明。
为什么,我看不到光明!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没事,你这种人,不配拥有光明。
杨默默本想独自舔舐伤口,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没想到彬彬有礼的李若慎却走了过来:“李小姐,你怎么哭了。”
“想起了一些伤心事,不小心哭了出来,让李总见笑了。”杨默默用手擦擦泪水,无所谓地笑着。
见笑?他没有见笑,他只是觉得有点可笑。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的臭虫,没有谁比谁高贵,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骗他。
他甚至忘记了上辈子这个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向自己贴近,只是知道这个女人披上一个美丽的外表,镀上了金色的光边。
是这些光边,让李若慎看到了光芒。
他以为,他看到了光明,忍不住将自己的手脚伸出去,没想到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大刀,毫不留情砍掉了他的手脚。鲜血流了一地,连李若慎自己都忍不住心疼自己,不过还好,他生活得地方太暗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得到他受的伤。
可是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害自己,李若慎犹豫片刻,递过去一张纸。
☆、惊喜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又为了这人心软。上辈子杨默默害得他还不够吗?自己这辈子难不成又要送上去将生杀大权交给他?李若慎没办法那么无私。
他之所以还会对杨默默抱有幻想,大概是因为那碗孟婆汤吧,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她给他的那碗孟婆汤呢?如果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杨默默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李若慎笑了笑,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对这人狠不下心来,“你不是请的病假吗?身体现在不舒服吗?那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可能是因为角度关系,反正从杨默默这个角度望去,她觉得李若慎这个笑容挺好看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看呢?杨默默转念一想,自己跟这人根本没见过几面,她失笑,将擦完眼泪的纸巾揣进兜里,冲李若慎点头,“那我先走了,谢谢李总的餐巾纸。”
李若慎望着她的背影,发神片刻,就连背影都是这么洒脱吗?
当两条直线相交,就注定它们一辈子也不能平行。
李若慎回到李家,李雷厉正在书房办公,到了吃饭的时间下楼,这才发现李若慎回来了。他眼神微闪,脸上带着笑意,“小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李若慎略微冷漠地点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李雷厉严肃地说,“小慎你这样可不行,会给员工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若慎暗暗称奇,他这个父亲装得还真像这么一回事,要不是自己重生一次,或许真的会被他肃穆的样子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