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安定,冉颜清楚地看见了苏伏半敞开的衣襟,里面jīng壮的胸腹犹如一件没有瑕疵的艺术品,便是胸口的伤疤,也觉得恰到好处,衬着他俊美绝俗的容颜,越发无懈可击。
“我既然吃了你的羊ròu,便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冉颜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目光无遮无拦地在他胸前游dàng一圈,才抬起头淡淡地与他对视。
苏伏泛着幽蓝的眼眸bī近冉颜,仿佛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qíng绪来,可惜徒劳。
“不用看了,我心里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冉颜目光落在他的腰部渐渐渗出的血迹,坦然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偏偏又有许多人像你一样,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苏伏手中的长剑渐渐垂落,支在地上撑着他的身子。
冉颜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消失,便道:“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作为一个杀手,苏伏已经失去了相信的能力,可是不知怎么的,看见冉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居然点了点头。
冉颜扶着他坐在榻上,看见矮几上有素布,还有一些伤药,物品齐全,便伸手去解他的衣物。
苏伏看着自己的衣物被一个娘子飞快地剥掉,如万年寒冰的容颜上更加僵硬,抿着唇,目光落在冉颜面上,见她一脸的肃然认真,紧绷的肌ròu渐渐缓了一些。
冉颜利落地将伤口附近的血液清理gān净,撒上止血的药粉,抬头道:“这个伤口太深,还是要fèng合一下才好,可有针?”
“在药箱里。”苏伏抬了抬下巴。
冉颜顺着他的示意,看向几旁那个不起眼的木箱。打开箱子,冉颜看见里面装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最多的便是那种浅碧色的小瓷瓶。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从窗户fèng隙照she进来的月光,冉颜好不容易才摸到想要的东西,实在是没有本事盲穿针线,便起身把窗户打开,如水的月光洒进屋内,可见度稍微高了一点。
迎着月光穿针,半晌也不曾成功,只好无奈道:“可有灯火?”
苏伏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中的针线,轻而易举地将线穿了进去,询问她道:“要多长?”
“三尺。”冉颜道。
苏伏截了线,把针递给冉颜。
冉颜接过针线,蹲下身用两指将绽开的皮ròu捏起来,娴熟地开始fèng合。
从华佗的时代开始,便已经有了手术、fèng合的雏形,中医上对这种外伤的处理并不逊于西医,虽然大唐的现状是医术水平比起后世普遍偏低,但华佗的事qíng家喻户晓,拿着针线fèng一fèng伤口应当也不算特别新奇的事,至少苏伏的药箱中备有针线,冉颜不会觉得他是拿来fèng衣服。
苏伏也很配合,冉颜的动作也极为迅速。
“你……”冉颜直起身,到嘴边的话却转了话锋,“我们扯平了吧。”
她不怕事,但也不想做没有意义的牺牲,对于苏伏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
苏伏声音冷然,“还有一把伞。”
冉颜点了点头,“明日天一黑,我便将伞扔进林子里。”
冉颜觉得那把伞对于苏伏来说一定有重要的意义,否则看他丢弃那样昂贵的刀剑都丝毫不心疼,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把伞,也许他也并不是个冷血之人。
从林子里出来,已经是亥时末,冉颜在院子里的木盆中洗了手,便悄悄回了寝房。
月色静谧,一切归于宁静。
次日,冉颜是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吵醒,她从被子里爬出来,穿着素衣打着呵欠走至院子里,皱眉问道:“发生何事?”
小满面色惨白地道:“奴婢该死,吵醒了娘子,可是……可是奴婢发现昨晚放在院子里的一盆水,今早竟变成了一盆血水。”
冉颜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回来的急,手上还沾着点血,便在盆里洗了洗手。
“那就……端……倒掉吧。”冉颜道。
邢娘不安地道:“娘子,咱们刚刚入住这个院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是不是要让庵主过来瞧瞧?或者给换个院子?”
山间空气清凉,冉颜的睡意很快便消散gān净。这件事qíng既不能解释清楚,又不能闹到庵主那里去,冉颜只好拿出主子的气势,冷声道:“倒掉,外面现在已经把我的事qíng传得沸沸扬扬,你们打算推波助澜的话,何必要告诉庵主,直接端去山下示众岂不是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