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呢,分享着亚瑟所有爱憎恨的他,当然没办法把这间屋子弄得七零八落的。
哪怕是少了一点东西,都会舍不得。
亚瑟舍不得,他当然也舍不得。
他最多只能装装舍得,就好像刚才,那么无所谓地笑着看着那个青年,明明心里的野shòu一直在叫嚣着,却又死命地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和yù望。
其实这里的回忆也没那么深,他想着,紧紧地皱起眉头,当时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一个多qíng,有一个无意,顶多是那小小的动心动qíng,可是当时那两人并没有怎么当真过。
好像是妥协,那种无可奈何的妥协,却又享受着这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以至于这具身体是这么这么地……怀念这里。
毕竟这里的日子似乎过得最惬意最温qíng。
他横下眉目扫了一眼。
他攻陷了第一区后第一件事就是搬到了这里住,那个时候他很向往这里,因为他体验过这里的温qíng,那种……他很喜欢的温qíng。
可是等到真正搬到这里的时候,他才觉得很失望,除了那只原本寄托在宠物店,战争爆发后沦为野猫的小毛球,他什么都没找到。
即使对方翻看的书本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但是他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的愉悦。
猫是种骄傲又无qíng的东西,可是小毛球大概是被吓惨了,白色的身体已经在轻微地颤抖了,却又竟然有胆子穿过层层的人鱼,扒到了他的脚下。
喵喵叫并且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它还记得他。
他的心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柔软了,他的心脏比亚瑟坚硬得多,他可以是亚瑟的憎恨、痛苦、yù望、挣扎所有这些黑暗面的延伸点,却偏偏没有温暖和柔qíng。
可是他却在那一瞬间柔软了。
他应该没有这种东西的,至少当年他诞生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
这种名为温qíng和柔软的绑带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不受控制地抱起了那只小猫。
然后在旁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温柔地撸了撸对方的毛。
在他的记忆中,又或者是亚瑟的记忆中,他仿佛一眼就望回了当年。
当年的亚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进那间屋子,惬意地躺在柔软的沙发着,等待着让自己心痒难耐的食物自投罗网。
他品尝着对方,或甜美或刺口的,全部。
亚瑟的计划真是好啊。
他仰面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厨房间的水声依然一停不停,空灵而寂静,那只愚蠢的小毛球舔了舔他的手指,在看到没有食物之后又傲娇地翘着尾巴走了出去,浑然不知自己应对的是现下这个世界最喜怒无常的东西。
甚至很快,就这个世界上权利最高的人。
除了这只猫,谁都不敢来打搅他,也谁都不敢来打扰他,大家只能静默地站在外边,等待着人鱼皇偶尔的要求。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所有的一切,很快……又即将不是他的。
亚瑟将自己的恋人藏好,怕他看见,怕他掠夺,更怕他伤害。
却又不留余地地指使着他,指使着他去厮杀,去嗜血,去毫不留qíng地披荆斩棘。
亚瑟真是个老王八蛋啊。
他敲了敲手指,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可是,他就是亚瑟啊。
他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大门,期待着有人闯入。
那个人,温柔又疏离,有着好看的唇色和修长的腿。
可是……没有。
但是……要忍不住了。
真应该感谢那条白鳞种,出于嫉恨把他唤醒,现在,他低低笑了一声。
他就要来了。
是我的,全是我的。
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为什么要忍耐呢。
白色的小毛球苦恼地看着快要空了的猫罐头,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似的低笑,让它轻轻瑟了瑟身子,但是又习以为常地低头喝了口水。
……
“怎么说呢,这样吧,”裴言手里捧着一杯水,安然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三个人,“我和亚瑟是恋人。”
“亚瑟是?”艾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电子感pào枪支,一点都不打算松下一点。
“亚瑟是你们口中的克莱提尔,也是人鱼皇,”裴言从容地解释道,这边他倒是没说错,“他曾经是人鱼区的人鱼,但是偷偷逃了出来,和我遇见后我们相爱了,克莱提尔这个身份实则是军方追捕他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