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何其无辜呢。
所以人和人鱼那个从一开始就不可调节的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
想着想着裴言不禁淡淡地笑了什么，仿佛是对自己的无尽嘲笑。
他要怎么去管那些呢，他现在的生死，仿佛还只是旁人的一句话。
他是人类吗，并不是，他是人鱼吗？可是似乎，也不是。
他是游dàng在这两股势力之中的游魂，他见识过这两股势力之中或丑恶或美好的一面，他对于任何一方的感qíng都没有浓烈，却又的的确确是存在着的。
如果从前的亚瑟还能将他拉去人鱼的派系，可是如今呢？
他从小所受的，都是完完全全人类的教育，他重生而来的第一个念头，虽然不是去拯救人类这种伟大的、他没有任何兴趣的事业，可也绝对不是去投靠人鱼。
即使后来他长出了鱼尾，依靠着父系那点血脉在生命的尽头救回了一命，可是他思考的方向始终还是绕着人类的思维。
“啊，做好了，”亚瑟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显然十分愉悦，他手中很快摆好了一块ròu排，上面浇满了他新学会的酱料，旁边还放着他新学的奶油蘑菇培根汤。
很简单的一餐，看上去似乎还有点温馨。
大概是因为对方将汤汁淋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嘿宝贝儿，还记得吗，”亚瑟坐在他的面前，微微地扬起了脸，“你应该给我一个吻的。”
裴言抬起眼睛，静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还是那么英俊，英俊得让人移不开一点的视线，雕刻般的五官在阳光的照she下闪耀而分明。
他嘴角带笑，声音带着慵懒，似乎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是的，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裴言的心脏忽然颤抖了起来，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任何饿的区别，回忆是真的，脸也是真的。
那么什么是假的？
如果什么都不是假的，那算什么……
他算什么呢？
他竭尽所能地决定再去爱一个人，那种勇气和一切，都是个笑话了？
在亚瑟面前，他又到底是什么呢。
“哦宝贝儿，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亚瑟没有等来吻，显然有些失望，但是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意料之外的大概是对方太安静了。
青年的脸色不大好看，有些苍白，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迷茫，像是走失了的小鹿，看上去……会让他有一种想要侵入的冲动。
他的相貌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淡薄的唇上又有些惹眼的红，让他忍不住想起曾经吻住对方的冲动。
我应该吻住他，他本来就是我的。
亚瑟抬过对方的下巴，刚想要说些什么，裴言却忽然发难。
他十分镇定得做出了一个并不太镇定的动作，手一横直接将那温暖美味的食物打在了地上。
盘子的声音碎得乒呤乓啷，一阵喧嚣。
滚烫的酱料还溅在了裴言的裤脚上和luǒ露的一片脚腕上，白皙的皮肤因此微微泛红。
亚瑟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然而yīn冷的气质已经从他的身上散发得很好了，裴言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很好，他想着，露出你真实的面孔来吧，摘下亚瑟那层面具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亚瑟果真不再忍耐，铺天盖地的炽热的吻掠夺着他唇里的空气，他被对方bī迫在沙发的一角上。
裴言从前不喜欢挣扎，尤其是面对亚瑟的时候，因为亚瑟太qiáng了，如果想要让自己更好，他的确不应该挣扎，挣扎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痛苦，与其想着现下挣扎，不如想想后面的事。
后来亚瑟变得温qíng又诱惑，他态度慢慢软化，臣服在身体的yù望之下。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亚瑟依然qiáng大，不……甚至说他比从前更qiáng大。
从前的亚瑟身上虽然也散发着一股子的危险味道，尤其是嘴角迷人的笑，可是如今的亚瑟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帝王，帝王是没有什么qíng意的，他不可能比一位风流làng子更好说话。
哪怕看起来是。
可是他如今挣扎了，他死命地挣扎着，像是个落水的孩子，竭力地挣扎着。
也许是这种挣扎激发了对方的血xing，等到裴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到胳膊上一阵痉挛xing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他额头直直地冒出冷汗，他死死地咬着唇，才不让自己的呻吟声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