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曹俊朗道:“可知东湖郡主有多少兵力?”
严鸿信却道:“不知仪宾的三万兵马战斗力如何?”
昭宁帝道:“我不通军务,勇国公倒是见识过一二,宣勇国公一问便知。”
不多时勇国公进到南书房,陛见后,就此问题答道:“戴适与谭庆生皆出自大同,兵丁打仗比九边有所不足,然军纪极好。定国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治军之才,十分难得。”
内阁的人看了勇国公一眼,知道他是为徐景昌说话了。昭宁帝不想处置徐景昌,但太上皇却是不肯轻饶过。看着昭宁帝登基了,五城兵马指挥司和锦衣卫皆还在太上皇手中,朝中也不知多少人是两面派。昭宁帝想保徐景昌,且有的磨。然则在场诸位都是人jīng,窥见帝王心思,不甚要紧的事顺着又何妨?严鸿信亦是没打算弄死徐景昌,有此一事,他几年都难得被重用,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既勇国公愿出头,几个文臣纷纷不言语了。
昭宁帝又问:“若你与之对上,胜率几成?”
勇国公压根就不想跟庭芳打,直接道:“无。”
阁臣韦鹏云是个急躁又耿直的xing子,听得此话,立刻跳起:“国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勇国公无奈的道:“陛下,打仗打的是后勤。”
一句话就堵的昭宁帝无言以对。
勇国公的国公位还没捂热乎,燕朝在他方有荣华可享,燕朝自己作死了,他的国公就不值钱了。遂叹了口气道:“臣不管户部,却也知今岁四处流民,东湖郡主治理的江西本就极好,再夺了江南,朝廷没她有钱。她不怕死人,天下流民多了,她有钱就有人。朝廷无预算,这仗没法打。”
袁首辅道:“臣之见,还是招安。”
昭宁帝黑着脸道:“她的条件,我是无所谓,你们同意,我即刻发圣旨。”
严鸿信忙问:“竟是提过条件了?怎么说来?”
昭宁帝道:“她要做官,文官!”
此事赵尚书与袁首辅都知道,剩下的人齐齐一怔。韦鹏云一甩袖子道:“荒唐!简直大逆不道!”
严鸿信惊愕的问道:“什么时候说的?”
昭宁帝道:“还是之前,也不记得是哪次通信时讲的,她说她不容易,不给她个官做,可是不依的。”
严鸿信神色变幻莫定,心中赞叹果然女中豪杰。却道:“或是戏言,陛下问明为要。”
赵尚书道:“此事还须问?自古就没女子为官的道理!她不守妇道!”
袁首辅凉凉的说了八个字:“政启开元,治宏贞观。”
众人皆是一凛,此言说的是武后。自古也没有女子做皇帝的,偏武后做了,不独做了,还为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写史的人再是看不惯,也只得从私德上做文章,论执政手段,想下黑手都不能。有武后在前,后人有样学样,有什么稀奇的?
袁首辅又道:“既有秦良玉,多个东湖郡主也不算什么。论起来,东湖郡主若非女眷,单会水利一项,足以去工部了吧?”
赵尚书怒道:“岂有此理!她算学上有才,辅助夫君便是了,史书也不会忘了她。想牝jī司晨,却是不能!开了这个口子,将来女子要不要举业?女子要不要出门jiāo际访友?还要不要男女之大防?”
袁首辅暗道:你老家被他占了就知道了!又看向严鸿信,心里奇怪他怎地不着急?东湖郡主对江西的控制可比江苏深入多了。
严鸿信怎地不急?先前是不急的,他以为庭芳只是矫qíng,心里还高兴来着。越矫qíng越不招待见,谁家帝王能被臣妻胁迫?更不好挡他的路了。此刻方知庭芳的野心竟是这样大,自古以来造反的,从朝廷拿到了想要的便罢,拿不到可都是死磕到底。他上千的族人困在江西,想到此处,登时就有些慌神,只没表现出来。
袁首辅不好说太过,省的叫人疑上他来。只闭嘴不言,听着赵尚书与韦鹏云一人一句引经据典的痛骂胆敢肖想圣殿的庭芳。昭宁帝听的火起,怒道:“闭嘴!叫你们议事,不是叫你们骂人。要骂回家骂去,你们骂一骂,她便退兵了?”
严鸿信道:“还是写信问上一问吧……”
昭宁帝道:“问屁!我才问了徐景昌!”
韦鹏云有些牙酸的道:“定国公就不曾教导一二?也太纵容了。”
昭宁帝没好气的道:“他不纵容,叶庭芳肯嫁他?”
韦鹏云登时被昭宁帝逆夫纲的话气的差点撅过去:“陛下,您怎能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