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庭芳很是佩服祖父,不愧是做到大学士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样。母亲的素质决定民族的未来,要不“小妇养的”怎么就是骂人的话了呢?可见当家主母的要求是不同的。何况女人成天关在家里jī毛蒜皮,要是连文化课都不懂,跟丈夫能jiāo流些什么?家长里短的男人可不爱听。再有,古代是个坑女人的时代,要是她将来能生养还好,要是生不出儿子,就跟陈氏一样战战兢兢十几年,在婆婆跟前抬不起头。但有了文化又不一样,她不能生能教呀。我国国qíng,从古至今都对学霸高看一眼,为了日后日子稍微好过点,庭芳学习异常认真。
除了庭芳,其余的姐妹就比较混了。庭兰得了闲,溜到孙姨娘屋里,娘两个一齐做针线。庭兰虽经常暗骂庭芳拍马屁,她何曾又不上心?手里做着的正是小哥儿的袜子。孙姨娘指点道:“小孩儿皮肤娇嫩,不用绣花。再则长的块,几天就穿不了了,有绣花的功夫,多做几件更好。七姑娘小些,手里又有钱,能在料子上胜过你。你也只好比四姑娘出彩些吧。”
庭兰嗤笑:“她就是个傻的,见天儿读书写字,又不是个哥儿。”说着又想起一事,“姨娘,你不知道。前儿我们凑份子舍药,众人都有钱,偏她没有。只好用簪环抵债。你说过两日爹生日摆酒唱戏,她要穿戴什么?可要闹笑话了。”
孙姨娘白了女儿一眼:“就你不明白!家里还能让她丢脸不成?必要给她重新置办齐全了!她白饶了几十两补贴魏家,又得了钱还卖了乖。你可学着点儿吧,你要有她一半jīng明,我死了也放心。”
庭兰撇嘴道:“她jīng明?她jīng明就不接济魏家了。救急不救穷的道理都不懂。那魏qiáng就是个病秧子无底dòng,她私房全填进去了又如何?日常不过孝敬几样烂木头雕的小玩意儿,值几个银子。”
“几个钱买个好名声,横竖家里不短了她的,你倒替她cao心上了。”
庭兰呵呵:“好名声?铁公jī的好名声吧。她手里再不漏一个铜板给下人的,姨娘竟不知道他们怎么编排吧?”
孙姨娘一脸同qíng:“巴着太太有什么用,人qíng来往的小事,到底没亲娘支应着。太太能对她掏心掏肺?人家有亲闺女呢。”说完又调转话头,“不是我说你!日常跟大姑娘多走动走动,你怵她什么呢?如今老太爷正得势,她必定有好前程。你们同父的亲姐妹,走动多了她将来岂有不帮你的?偏叫四丫头占了先。”
庭兰不耐烦的道:“知道了!”心里到底不服,都是叶家小姐,长幼有序是真的,要她跟个奴才似的讨好,也太掉份儿了。她又不是叶庭芳!真不要脸,呸!
第5章
小哥儿早产,生下来就不大健康的样子。瘦瘦弱弱的,两只手攥成拳头,眼睛也闭着。庭芳知道早产儿的脑瘫发病率略高,手不能张开恰恰是脑瘫征兆之一。直到洗三过后,小哥儿的手微微张开了些,庭芳才放了心。好容易得了个哥儿,要是有点什么,陈氏定受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如今看着渐好,庭芳也忍不住道了声阿弥陀佛。陈氏看着也缓了过来,大房几兄妹便于次日恢复了往日作息。
大户人家的规矩自是有晨昏定省,然叶府清晨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从上到下都忙的不可开jiāo。只有媳妇们还伺候老太太的早饭,余者都各gān各的正经事去了。庭芳到点醒来,掀开拔步chuáng的两层帐子,在丫头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她才九岁,不过梳个双丫髻,带几朵纱制的花朵儿便罢。水仙早把课业本子备好,百合又找出件斗篷替她披上:“昨日晴了半日,今早又下雪了,姑娘还是多穿些。”
水仙问道:“怎底找了这件?还是正月哩,穿红的才喜庆。”
庭芳看了看斗篷,花样还挺新鲜。从下到上是紫蓝色到灰蓝色的渐变,上头用银线绣着一条条的叶子花纹,笑问:“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百合道:“姑娘忘了?原是太太的。毛边儿不大好,底下又挂了一道儿。太太说难得的狐狸皮,丢了可惜,叫裁了一截给姑娘穿。那件红色的有根金线松了头儿掉了块花色,且要收拾收拾才能穿呢。”
“我说呢,年前裁衣裳的时候并没有这件。”庭芳自己打着蝴蝶结,满意的道,“都是大红大绿的,偶有一件素点儿的也不错。”
水仙笑道:“姑娘又说怪话儿,您的年纪,正是穿大红大绿的时候呢。镯子带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