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琴又道:“姥姥也怪想你的,就是怕你日日见客累着,故改日再来。”
庭芳笑道:“自家人才如此贴心,外头要见我的不知凡几,都叫师兄拦了。”
杨安琴拍手笑道:“可见还是我伶俐,跟着你娘混了进来,不然今日定被他扔出门去。”
庭芳心里默默道,很有可能!又笑问:“我家恭弟呢?也不给老大我来请安,他皮痒痒?”
杨安琴顿了顿,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罢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他昨天夜里一进城,就闹着要去瞧七妹妹……”
庭芳垂下眼,半晌才道:“你们不曾告诉他么?”
杨安琴苦笑:“你大姐姐可是只同我们说丢了,既还没找回来,我都不敢露口风。山东老家里头人口众多,索xing一并瞒了。昨夜你姥姥才告诉了出来,我们都唬了一跳。陈恭就……”杨安琴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是知道陈恭喜欢庭芜的,陈氏都松口了,只说若庭芜自家点头,就许了这门亲。昨夜惊闻丧报,杨安琴以为陈恭要哭闹,哪知他一个字也不说,把自个儿关在屋里,一夜都不曾出来。比哭闹还让她悬心。休说心中有意,便是寻常的青梅竹马,猛的一个去了,哪个不是心痛难忍?
庭芳想起庭芜,心依然揪痛。庭芜若活着,她是不会轻易许给陈恭的,可是陈恭亦是她弟弟,受此打击,她自然跟着难过,低声道:“舅母且回家看着他吧,我不留你了。”
杨安琴道:“你舅舅把我撵了出来,说是让他独自安静几日。”
陈氏昨夜就哭了一场,此刻倒是冷静些,她与庭芜感qíng有限,更担心怀着孩子的庭芳,便道:“都是命,谁也挣不过。如今我只盼着你们姐妹三个个好好的,就别无他求了。”
过去的总归过去了,只余心中怀念。在光怪陆离的古代,唯有惜取眼前人。庭芳捡了个点心,喂到陈氏嘴里。她不单会好好活着,还要风光到极致,连同死去的亲人的那一份!
京城居大不易,陈家在京的宅子才两进,庭芳说话间就吩咐人去给陈氏搬行李,省的在陈家挤的动弹不得。杨安琴叹道:“在京里置办宅子,光有钱都不行。什么品级占多大的地界儿都是有规矩的。如今我们老太爷入了阁,也不知能不能淘换个好点的宅子。不然连个家学都开不起来。”
汤氏笑道:“还是国公门第好。”
杨安琴笑道:“幸而昌哥儿是国公,替圣上省了一笔,不然哪有郡主不赐府邸的?”
庭芳道:“我这郡主又不值钱,也没说郡主只能住京城的。”
陈氏道:“既宅子拿回来了,不若再去信与康先生,且看他得不得闲来咱们家教书。我瞧着庭松几个且还要人传授呢。谦哥儿倒是有亲爹教着,不妨了。”
庭芳道:“大舅舅不打算出仕了么?”
杨安琴道:“我们说了不算,且看陛下吧。横竖老太爷入了阁,有的是人愿意捧上一捧。”
汤氏笑对杨安琴道:“嫂子说话就是直。”
杨安琴道:“在自己家里,绕什么弯子?”
说话间,chūn逸引着夏波光进来。夏波光在门口还端庄劲儿十足,进了屋便飞扑向陈氏。陈氏笑呵呵的接住,搂到了怀里。夏波光伸手就推庭芳:“姑娘让让,且叫我同太太亲香亲香。”
庭芳真个儿就让开了。
杨安琴点了点庭芳的额头:“同你混的全一个样儿。”
夏波光狠狠亲了陈氏两下,才跳下炕来正儿八经的见礼。与几位太太磕了头,陈氏同汤氏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夏姑娘,原先伺候老爷的,现在王妃跟前答应。”
汤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闺女!
杨安琴笑问:“王妃身子骨好些了?”
夏波光笑道:“回舅太太的话,王妃好多了。打发我来与太太请安,还说明日邀上一席,请太太并姐妹们吃酒。”
庭芳道:“那你且把五妹妹几个带去王府吧,仪宾不许我出门儿,我便不去了。”
夏波光捂嘴笑道:“总算有人制的住你了。”又对杨安琴福了福道,“王妃说,郡主坐着胎不方便,就在国公府里办宴,想请舅太太出山cao持一回。也不请旁人,单自家人乐乐。如此既吃了团圆饭,郡主也不至于累着。”
杨安琴道:“只郡主不嫌我烦,我即刻就收拾起明日的小宴来!可要请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