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此时她多容易醒,当下只轻轻搂住她,看着她依然嫣红的脸颊和双唇,想起不久前她餍足时迷离的眼神,胸口不由又是一热,身子涨得发紧,却一动也不敢动,此时只觉世上最痛苦又最甜蜜的滋味莫过于此,思来想去收拢思绪,在洛妍头发上轻轻一吻,自己靠着chuáng头闭上了眼睛。
和洛妍的挑剔无比不同,澹台扬飞早已练就了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想睡就睡的本领。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怀里微微一动,他已一激灵醒了过来,低头就看见洛妍也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红烛已残,窗棂刚白,洛妍的脸上残存着一点傻乎乎的孩子气,心里一软,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就听她突然惊道:“你怎么抱着我坐了一夜?你难道一直没睡觉?”
澹台扬飞笑道:“我自然也睡了,这算什么,我在马上跑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是有的,你这样轻,抱着你又不妨碍我睡觉。”洛妍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突然低头在他胸口吻了一下,伸手紧紧缠住了他的腰。
澹台扬飞苦笑起来:“小傻瓜,你如果想起chuáng就放开我。”洛妍紧紧搂住他不放,半响才道:“我知道你才不会,今天还要见姑舅呢……”澹台扬飞不由磨牙。
洛妍这才笑着松了手,澹台扬飞翻身坐起,将衣服穿戴齐整,洛妍小心翼翼的下了chuáng,只觉得腰酸腿软,双腿间说不出的刺痛难受,但好歹能走路了,澹台扬飞道:“我去把你的丫头叫进来。”
洛妍一楞,问道:“你呢?”
澹台扬飞笑道:“我先出去练一趟,回来咱们一起吃饭。像我这种军营里呆惯了的,哪里需要丫头们服侍?”
洛妍心里就是一甜,随即又觉得自己够无聊,澹台已开门叫人,天珠和谷雨走了进来,洛妍看澹台扬飞抬腿往外走,才想起一个问题:“这里怎么有练武场?”澹台扬飞回头道:“我两个月前让工匠把正房院子后面那片梅林推了,做了一个练武场出来。”
两个月前?她的公主府,她的梅林,小观园里最著名的梅林……洛妍yù哭无泪的看着这个一脸理所当然的家伙,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到一句话来表达这种复杂的心qíng。等澹台扬飞出了门,才挎下脸,默默的想:妈的,我还准备拿“疏影斜横水清浅,暗香浮动月huáng昏”来震震场子呢,这么著名却还没有被那两位抄过的诗,我找起来容易吗容易吗?
李妈妈已带着青青进来,重新铺chuáng叠被,洛妍在镜子里看到那一片láng藉、红斑点点的白绫,被李妈妈郑重其事的收入了一个jīng美的盒子,脸不由腾的烧了起来。
天珠和谷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笑容,快手快脚的帮她梳好了一个高髻,又戴上了一支凤钗,洛妍一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双颊那点红晕居然还未褪去,不由脸上又是一热,镜子中的自己双颊嫣红、眼波流传,看起来完全就是一脸chūnqíng。看看身后两个丫头努力收拢的嘴角,洛妍恨不得趴到桌子上大喊一声:“我不要见人了!”
韵儿已在门口伸头进来问道:“朝食可是现在上。”
洛妍有气无力的道:“等他回来再上吧。”
韵儿笑着眨了眨眼,眼神分明在说“他是谁?谁是他?”洛妍恼羞成怒,心虚的喝道:“还不赶紧准备去!”韵儿笑嘻嘻的应了个是。
不大会儿,澹台扬飞一身热气的回了屋,自己先去净房沐浴洗漱,出来时,热腾腾的早餐已准备好,他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洛妍刚刚喝了半碗白粥,只见他已吃下三个包子一个jī蛋一碗面条——哪里是吃,明明就是吞——不由看得傻了。
澹台喝了口茶才道:“我吃饭习惯这么快了,你莫急,慢慢吃。”洛妍想跟他说“细嚼慢咽更健康”,突然想起前世采访过的一个老军人,八十多岁的人了吃饭还和打仗一样,身体却好得很。眼前这个从小读着军校、长大就在军营里的男人难道有什么不健康的,何必一定要改变他的二十年养成的习惯呢?只能点了点头,默默的吃完自己的小菜清粥。
澹台扬飞已进屋换上了正式的外袍,见洛妍还在慢慢吃,不由笑道:“我以为你会唠叨让我吃慢点,或者自己也赶快吃完,你倒不急。”
洛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下碗喝了口茶才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有什么好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