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宁可让自己恨他,也不肯说出这件事qíng?他难道真的想不到,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疯狂的婆婆不择手段的羞rǔqiáng势的儿媳,但背后推手的目的却是直指他们的婚姻,以及她的xing命!
澹台扬飞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比刚才更加无法开口,无法解释。
洛妍仰头看着他,眼神清澈无比:“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qíng,你会不会还要瞒我?”
澹台看着她,脸色痛楚,眼神一片茫然。
洛妍慢慢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正烈,但这屋子却让人觉得寒冷。
是的,这是真相,荒谬不堪,却的确是事实。她甚至不太清楚,这真相是令她更欣慰,还是更难堪。一个母亲,要疯狂的到什么份上,才能做出这样的卑劣的事qíng;一个儿子,要愚昧的到什么程度,才宁可承受妻子、朋友的怨恨背弃,也要死死的隐瞒住这种事qíng?
这个男人,的确是古代的男人,在满足母亲心愿,和忠于妻子之间,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选择前者。那是几千年留传下来,被我们的文化神化了的一个孝字,没有道理、没有原则必须遵从的,至高无上的道德。
洛妍突然想起了在燕太祖传里看到了一句话——“卧冰求鲤,那不是孝,那是蠢,不慈而孝,是纵容天下不慈之父母”——作为现代人,她百分之百的同意这句话,但事实上,这却是燕太祖一生中争议最大的地方,比他gān的所有骇世惊俗的事qíng引起的争论都大,到现在文人的笔墨官司还是没有打清……
深深的无力感扑面而来:原本以为的那个真相,她不能理解,不能接受;而现在这个,却是可以理解、不能接受。到底哪一个更令人无奈一些?
“太医到了!”屋子外面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洛妍收拢qíng绪,神色平静的站在了chuáng边。
进来的昨日去安王府的那位老太医,手脚利索的换完药后,低声道:“驸马这几天还请静养,虽然伤口不深,但若总是崩裂,不利于愈合。老朽后日再来换药。”洛妍微笑致谢,青青递上一个二两银子的封儿,才引着太医往门外去了。
难堪的寂静再一次笼罩了屋子,澹台慢慢抬起头,祈求的看着洛妍,洛妍偏过头去,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屋外突然传来青青的声音:“公主,驸马,宇文兰亭求见。”
第108章 各自布局
仿佛一大盆凉水浇了进来,凝滞的沉默顿时变成了尖锐的寒冷。洛妍心头一震,回头看见澹台扬飞僵硬的脸色,不知为什么又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淡淡的道:“你这个侧妃,还真是……贴心。”
“不见!”澹台几乎是从牙齿fèng里挤出了这两个字。宇文兰亭,如果说以前,这四个字只意味着一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侧妃,三个月前,她就已经成为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只是他是男人,有些事qíng无论别人怎么设计,上当却是自己的错,在惩罚够自己之前,他没资格去惩罚别人——可这个别人竟敢找上门来!
青青的声音里也带着怒气:“我们已经说了公主现在不见客,结果她就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大门口,说是,见不到公主,她就不起来。”
洛妍心里不由微微一动:算起来,她应该是四个多月身子的人,这大热天往那里一跪,她难道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若真是如此,她岂不成了……事qíng似乎有点不太对头,应该怎么办?
澹台扬飞已经站了起来:“我去!”——再不想见她,他也不能让洛妍去为难。
洛妍一怔:“你的伤……”
澹台淡淡的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洛妍张口结舌,突然发现,她可能真的没有完全看清过这个男人,比如刚才,他虽然神色平静,却突然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力,让她的那个“不行”生生冻结在了舌头上。
想到宇文兰亭,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在心头盘旋,略定了定神,洛妍叫进了青青:“你出去看看qíng况,然后立刻去找邺王殿下,让他帮我查查这几个月来安王府的事qíng,尤其是宇文兰亭身边的qíng况,越快越好。”
……
宇文兰亭跪在地上,太阳已经西斜,但毕竟是七月,青石地砖依然是烫的。从刚才她跪下到现在已经快一刻钟,只要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行!她按捺住心里的兴奋,扬起梨花带雨般的脸,好让远远街角看热闹的那些人能更清楚的看见她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