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才答道:“的确如此,昨日小天师突然来访,言道想借住几天,不求多加照顾,只求无人打扰,我与驸马商量后,驸马就留他住在外院,便是我府的众人,一律不许靠近。我在重阳宫多蒙天师照顾,给小天师提供个清静住所,总是义不容辞。”
上官月泠急切的抬起了头:“他说了不见我么?”
洛妍差点被这位的良好自我感觉噎住,顺了顺气才道:“我与小天师并未多谈,他只言不见客,并未提到任何人。不如这样,上官小姐跟我去趟书房,您亲手写个帖子,我让人送给小天师,见不见你,他自行决定,你看如何?”
上官月泠忙点了点头:“多谢公主成全。”眼里倒是真有了几分感激。
洛妍心里微微叹息,这就是人xing本来便宜么?平抑近人有时候是自找苦吃,非要端足了架子,别人才知道感恩。
一路与上官月泠回了上房。上官月泠又旁敲侧击了一番,感觉洛妍与心远的确只是相识,想到他来公主府是经过驸马安排的,又住在外院,慢慢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到了上房,也没坐下喝茶,便进书房写帖子。洛妍回头悄悄给清远扮了个鬼脸,文清远大致猜出了事qíng缘由,不由也觉得好笑。
一时,上官月泠的帖子写得了,洛妍便让送到外院,让日常打扫那院子的小厮送给心远,又让上官月泠坐下喝茶。过了约莫一刻钟,那小厮便进来回报说:“小天师说了,这些日子他要闭关参悟,不见任何客人,让转告说,上官小姐请回。”
上官月泠怔怔的看着小厮道:“他还说了什么没有?”小厮摇了摇头,洛妍挥手让他退下,心里好笑:闭关?好借口。对上官月泠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也才知道小天师为什么要找到我这里来,原来却是要清修。”
上官月泠只是怔怔的发呆,半响眼里似有泪光闪动,好容易忍住了。才站起来,郑重向洛妍行礼道:“今天是月泠鲁莽了,向公主赔罪,月泠这就告辞。”
洛妍看着她,心里叹气:她并不比自己小多少,听说已经跟尉迟家一位颇有名气的嫡公子定亲,年底就要嫁人。她这二十年要过得如何顺遂如意,才能保持住这样天真直率的xing子?才敢这样投入这样镜花水月的孽缘?站起来道:“我送你出去。”
一路上,上官月泠并不开口,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妍忍不住叹道:“上官小姐,我对重阳宫的了解自信比世人更多,请恕我多嘴一句,小天师与天师一样,都是真正的世外之人,就像庙宇里的菩萨像,看着美轮美奂,却不是世俗的血ròu之躯。”
上官月泠茫然道:“我也知道,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向我微笑?我说扭了脚踝,他为什么会扶我走那么远?我以为,他待我是不一样的……”突然醒悟到自己在说什么,脸顿时憋的通红。
洛妍拍拍她的手:“我什么也没听见……”脑中不由自主想起心远的那个温暖的后背,忍不住摇头苦笑:你这下可真是害惨这个姑娘啦,你当人人跟我似的神经粗脸皮厚么?
看着上官月泠患得患失的痴痴眼神,终于还是心里一软:“不瞒你说,我这次去重阳宫,一路多亏小天师带路,路途最艰难处,他也帮过我。只是我能感觉到,他帮我的时候,和帮路边的一只蜥蜴,态度也没有什么分别。在你眼里,他的微笑是慈悲有qíng,可在他眼里,你我世人,不过是蜥蜴虫蚁而已,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当自己做了梦,梦里固然千般美好,醒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吧!”
上官月泠呆呆的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也……帮过你?他真的看你同看虫蚁并无区别?”洛妍点点头,苦笑道:“我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在两位天师面前,只能自惭形秽,或许正因如此,反而与他们相安无事。我听说尉迟公子是个极好的人,王妃和王爷那样宠你,自然会为你选最好的,你又何必让他们担心?要知道,水月虽美,却不如能拿到手里的一面玻璃镜。”
上官月泠眼圈一红,低头不语,匆匆走到二门,上车时才转头道:“多谢你。”低头便上了马车。
洛妍望着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看来上次她多半是有些不忿,这次才是动了qíng,不然那么骄傲刚qiáng的一个女子,也不会被她几句话就被打破了心防,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