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微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任何改变,所以,我改。”
洛妍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她真的,没有幻听?心远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自己真的有这么糟糕吗?老师说得对,成长是一件永无止境的路。自己从来都自认为理智冷静成熟,可跟她在一起,先是困惑逃避,然后就总喜欢把她逗得发急发怒——这和那些通过把漂亮小女孩弄哭来表达感qíng的幼稚园男生,有什么区别?
……
说好巳正来拜访小天师的太子慕容端是提前了足足一刻钟到达公主府的,洛妍迎出去时,才发现他并没有动用车鸾,而是直接骑了马,只带着七八个侍卫,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身小袖袍,月白色收口裤,随意清慡,看起来竟像比平日年轻了好几岁,只是眼下略有青色。看见了洛妍便微笑道:“是我来早了些。”
洛妍笑着行了礼,便将他迎进了公主府,略寒暄了几句,又着人去通知了小天师,这才带着他一路向那小院而去。心远已开门迎候,两人见了礼,慕容端便回身吩咐,“青梧跟我进去,你们都在外面等我,没有传唤不得打扰。”
跟在慕容端身边的一位侍卫向前走了一步,他身后那个侍卫顿时脸上流露出难色,“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妥,临行前太子妃反复jiāo代过我等不得离开殿下左右,属下以为……”
慕容端转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侍卫才住了嘴。洛妍便笑道告了退,带着青青几个回到前厅,眼见太子侍卫中的一个大步走了出去,心里一动,低声吩咐了青青几句,这才转身从后门进夹道到了心远院子后的库房里。那里的后墙上昨夜已开一扇小门,进去就是心远院子的北房的西间。
打开帘子出来时,只见心远与太子已坐在正房里,大约是在说嘉福寺的冬至大祭,居然说得有来有往。唯一进来的那位侍卫静静站在屋角,几乎没有一点存在感——这位大概是太子真正的心腹,以他的xing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了。
心远看见洛妍进来,才起身合十向慕容端行了一礼,“心远告退”,又向洛妍点点头,便默然离去。
洛妍坐在了慕容端的对面,只见桌上一个茶壶四个茶杯,已经倒出来的两杯竟然都是清水,不由心里好笑,这种待遇太子这辈子还是第一回遇到吧?
眼见慕容端端着杯子,神色淡然,低头不语,指头却无意识的一下一下轻叩着杯子,洛妍心里微微一动:他竟然有些紧张?索xing开门见山,“我听清远说,太子大哥和她是旧识,平安有一事不明,大哥未来对清远有何打算?”
慕容端怔了怔,才答道:“我绝不会亏待她。”
洛妍摇头笑道:“怎么个不亏待法?是给她个封号,让她在太子妃手下讨生活?别的我不敢说,清远若是入了东宫,不出三日,一定尸骨无存。”
慕容端眼神一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妍淡淡的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大哥,你如今根本就没有资格索要清远,你没有能力保护她,不但现在没有,只怕以后也不会有。”
慕容端顿时站了起来,面沉如水,冷笑道:“平安,我知道你口齿犀利,不过今天你找我来就为了危言耸听,我没有什么兴趣奉陪。”
洛妍淡淡的看着他,“危言耸听?那平安有一事请教大哥,大哥这些年来难道再没遇见格外中意些的女子,如今她们安在?”
慕容端脸色一变,低头微微思索,心里已是一片惊涛骇làng:这些年来,他因思念清远,曾有宫女因笑容与清远相似而赐予昭训的份位,也曾有以为奉仪因为略通医术而被另眼相看,但她们却都很快或是病故,或是出了意外,自己当时虽然惋惜,但也没有十分往心里去……“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洛妍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微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太子妃的了解比太子大哥您要深一点。故此大胆一猜,果然不出所料。”——像太子妃这样的女人,就算不在乎丈夫联姻得来的侧妃,或偶然召幸的美人,也绝不能容忍他心里有人比自己还重要,去年冬至大祭后,她看文清远的眼光洛妍还记得清清楚楚,那里面有种必yù除之的寒意。
慕容端慢慢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洛妍几眼,静静等她开口,洛妍喝了口水才道:“我还猜得到,太子的一举一动,太子妃一定了若指掌,但太子妃的行踪举动,太子一定不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