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个雪人竟然一直没有化的迹象——洛妍并不知道,其中一大半功劳,倒要归于青青几个,每见天气暖和了,她们必要重新找些雪团来修补修补。
心远却不声不响的回了嘉福寺。洛妍是除夕想起要给他送盘饺子,才知道他已经走了两天了。洛妍倒是松了口气:让他在那个冷清的院子里过年,她还真有点不忍心,但又不可能像对待清远那样,有时间便把她请到上房来一起消磨时间。
终于到了正月十九,衙门重新开印的日子,按说是要训话的,洛妍见天冷,大家站在院子里冻得都哆哆嗦嗦的,索xing只说了句:“去年一年诸位辛苦了,今天中午大厨房准备了上好的羊汤,让诸位暖暖手,省得歇了一个月手都生了!”众人轰然一笑,这才各自回了屋。
洛妍见左右无事,索xing便叫人把去年一年的账都算了算,结果竟是有几千两银子的收益——自然都是广告费。洛妍虽然并不会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但《京报》有了盈利能力,自然就有了生命力,心下不由高兴,又给每个府官封了一个不小的红包。接着又把报童的队伍扩大了一倍,如今足足有一百多个报童了,把给他们准备的义学学堂挤得满满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子妃的收敛,接下来的日子,竟是一片安宁,无论是朝堂,还是府里,都是安安稳稳,惟永年帝却一改往日的闲散,每到大朝必然亲临,又亲自决断了几项事务,就有流言说,太子年前办事不力,眼见万寿节的各项准备工作都推动得不甚顺利,皇上这是不放心了。而这流言在二月十五日大朝上,皇帝发出诏书诏兴王慕容峻万寿节回京后,越发传得厉害,连在平西郡王府侍疾的太子妃终于也坐不住了,回了东宫,不知怎地,此后东宫处理各项政务又变得顺畅了起来。
洛妍听在耳朵里,叹气不迭,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特意在乾清宫外又“偶遇”了太子一次,见太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有深思之色,只能什么都不说,向他笑了笑,行了一礼便轻快的离开。慕容端本来一心等着她又说点什么,看见这样子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到了三月,《京报》各项事务渐渐上了轨道,洛妍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辛苦,倒是慕容谦越发的忙了起来:只有两个月就是万寿节了,这内外的各种qíng况都越发的复杂起来,洛妍若去找他,十次倒有六次不在府里,但洛妍却觉得,这个哥哥的脸色似乎随着chūn天的到来,倒是多了些红润的气色,眼睛也越发亮了,心里好不纳闷:还有人越忙越jīng神么?
三月下旬,当澹台扬飞终于又从军营里回来时,洛妍心里的这种感慨更是深了几分:两人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见面了,当洛妍听到通传走出书房,突然看见院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差点恍惚起来:明明还是那个人,只是皮肤已经晒成了浅浅的麦色,本来因为黑白过于分明而显得冷峻锐利的眉眼,居然也就多了几分阳光的味道。看见自己出来,那张脸上展开一个明朗的微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衬着背后那一片阳光明媚的chūn光,几乎让洛妍呼吸停了一拍。
澹台扬飞是那种五官生得过于冷峻硬朗的人,看上去并不让人觉得他与俊美有什么关系,但偶然这样展颜一笑,却如chūn回大地冰河解冻般令人目眩。洛妍看着这个笑容,心里一片迷惘: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了?或许,从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开心纯粹的笑过吧?真是奇了怪了,练了一冬天的兵,他的身上怎么却多了股夏天的味道?不由缓步走了过去,“你在西山那边一切都还好?”
澹台深深的看着她,点头:“都好。洛洛,你还好吧?”洛妍点了点头,抬头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澹台这次却依然是公务在身:开chūn之后,西山军营有些后勤跟不上,派人去jiāo涉了两次也不行,澹台深知练兵越是辛苦,就越不能在伙食上亏了士兵,索xing自己回来去兵部了一趟,却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说要明天才能答复。
洛妍听他说了一遍始末,心思一转,笑道:“这件事qíng再简单不过了,我现在就让一个人去兵部一趟,保证你明天能办得妥妥当当的。”澹台惊奇的微微睁大了眼睛,“是让阿谦去么?”
洛妍摇头笑了起来:“杀jī焉用牛刀!你在院子里等我一会儿。”说着转身回了书房,招手让人叫来负责“军事”版专与兵部打jiāo道的那名文吏,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兵部,说我们要写一篇阅兵训练的文章,听说这练兵的后勤做得最是出色,让兵部过两日就派人陪你去军营看看,回来好动笔。”那文吏略有些惊异,不过想到这驸马就是练兵的总教头,也就恍然大悟,恭敬的应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