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郝思嘉不是说过么,明天,会是新的一天。洛妍看着窗外渐渐透进来的早晨的清光,微笑着想:失恋假结束,小qiáng,开工吧!
这天早上,当慕容谦忧心忡忡的来到洛妍的凤仪居时,却惊讶的看见,洛妍正在喝粥,虽然苍白的一张小脸已瘦到不到巴掌大,但神qíng镇定,目光平静,看见他进来,微笑着打完招呼之后,又接着端起了那碗,一口一口,缓慢而坚定的往嘴里咽。喝了足足半碗多才放下,一屋子人都紧张的看着她,她却笑了笑:“放心,不会再吐了。”
慕容谦就听见身后的清远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却仍然忍不住有些紧张。果然,等了半响,洛妍都是神qíng自若的样子,这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依旧吩咐了她几句,刚想走,洛妍却道:“二哥,我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只见她神qíng淡然,语气却几乎是不容商量:“我想把我这院里的侍卫长雪明,跟你那里的雪清对调一下,越快越好。”
慕容谦一怔,立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前两天就问过雪明,为什么没把澹台的事qíng告诉洛妍。雪明说是澹台将军的命令。澹台扬飞是御林卫的指挥,是雪明的长官,算来雪明只是奉命行事,但洛妍大概不能容忍身边的人欺瞒自己吧,尤其是经过那个丫头的事qíng之后。
慕容谦心qíng复杂,点了点头便摇着轮椅离开,刚出院门,却见那个他恨不得揍一顿的家伙,依然站在院子外面——三天来他好像一直都站在那里,姿势似乎都没动过,搞得他有时候都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块石头。看着澹台扬飞那张没有什么表qíng,却明显黑瘦了的脸,慕容谦心里却忍不住也是一声叹息,只得冷哼一声道:“洛洛已经好多了,没有再吐,刚才喝了半碗粥,以后你也不用站在这里,离她越远越好。”
澹台扬飞神qíng未动,只慢慢垂下眼睛,默默转身离去,第一步时还有些踉跄,但一步一步的便走稳了,那沉稳的节奏,似乎不可能被世上任何东西打破。
凤仪居里,青青悄无声息的从阁楼上下来,对着天珠比了个手势,天珠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放松了一点:三天来一直矗在院子外面当石雕的那个家伙终于走了,不然她真不敢让公主出这个院子。
这个混蛋,天珠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居然成亲了,居然娶的还是那个宇文兰亭,居然还敢瞒着她们来招惹公主!公主可是刚刚离开杜府那个鬼地方啊,结果就……虽然这几天,公主除了莫名其妙的呕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痛之色,她却总觉得,这次公主心里的伤,恐怕比三年前那道更深。
还好就要回去了,但愿公主能慢慢开心起来。天珠叹口气,走回里屋,洛妍正在梳妆台前,小蒙给她挽了个柔美的堕马髻,又找了件粉色的比甲,脸上大概还略用了点脂粉,看起来已经比早上好多了。天珠快步走过去,又在首饰盒里找了一支镶南珠的银发梳,别在了那乌鸦鸦的头发上。
洛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一下,还好,肌ròu没有扭曲,看起来还是个蛮像样的笑容,“把胡缨叫来吧。”——有些事qíng,不能逃避,必须解决。
没过一会儿,胡缨已走进屋子,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惶然之色——雪明和雪清会对调的消息是刚刚传来的,雪明在御林卫的前程恐怕已经到头,她本人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胡缨却无法不感到忐忑。雪明被调的原因,她也明白,可这事儿要说起来,她也有份,公主会怎么看她?她从小就是军中长大,却不像雪明那样有本事可以上前线,除了当女卫,她根本不知道还可以怎么生活……
洛妍看着胡缨,心里也颇有点五味杂陈,澹台的事qíng,胡缨也是瞒了她的,但回想起来,每次她提到澹台,胡缨都是一副低头不语的沉默,和雪明那似笑非笑的古怪表qíng完全不一样。澹台是她们的长官,她难道不是?作为一个职场人,洛妍能理解当两个老板要求不一致时,当夹心下属的为难,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成心就是要看她笑话!
“麻烦你帮我看看脉吧。”沉默良久,直到胡缨额角见汗,洛妍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胡缨一怔,不敢置信的看了洛妍一眼,见她脸色平和,这才上前搭住洛妍的手腕,渐渐变得平心静气,认真诊起脉来。洛妍心里微微点头。
“脉象平稳多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还要静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