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过了几天,慧珠用过午饭,洗漱毕,正陪着弘历一边玩耍,一边教着弘历认字。这时,只见小然子进了屋来,打了个千儿禀道:“主子,文大总管求见。”慧珠听了,忙让小然子去正堂好生招待着,又吩咐了董嬷嬷照看弘历,方稍作收拾,出了里屋。
文总管自月荷之事,与慧珠有了结实后,关系一直不错。虽说中间出了岔,月荷没能与文俊成其好事,但好在文总管也是个有见识的,私下甚至对他侄子说:“月荷姑娘以后就是爷的人了,不是咱们做奴才的能肖想的。还有钮钴禄福晋能在进府七八年后晋了位,得个阿哥,就知是个能耐人,想是以后也是有大福的,为她做事,以后咱们文家也许能有个指望也说不定。”
于是,文总管存了这心思,慧珠又缺了人手,一来二去间,倒也渐渐熟络起来。
后慧珠查其右投靠之意,便命了张富暗中观察了许久,知他是个可靠的,这才收为己用。
这厢慧珠来到正堂,及至首位坐下,与文总管寒暄了几句之后,文总管摸出信函,双手奉上道:“这是主子娘家递来的信函,奴才本想让小然子公公来取,却正好今儿个高公公招了奴才进内宅,奴才也就顺便给主子送了过来。”慧珠示意素心收了信,点头赞道:“文总管细心了。”这后,慧珠又问了下文总管近日的qíng况,方让素心包了二十两赏银、二枚金戒子、一对耳坠、一只朱钗,给一月前与府里阵线房丫头成婚的文俊当贺礼,便打发了其退下。
回到里屋,慧珠拆了信,细看了一刻钟,沉了脸色,打发左右,独留了素心道:“大姐姐的小格格两日前没了。”素心一愣,随即问道:“怎的突然就没了?”慧珠漠然无神道:“大姐姐走后,小格格一直由大姐姐的陪嫁嬷嬷照看着,日前小格格染了风寒,久没治好,拖来拖去,竟成了肺上,然后也就随大姐姐去了。”素心叹道:“大姑娘素来就是个好qiáng的,不想自己凄凉走了,唯一的骨ròu相隔一年半也随着去了。”
慧珠没有接话,只是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那日慧珍哀求着她照顾小格格的场景,想着小格格就是弘历这般大,就失去了母亲,只有下人跟着照顾,心里犹如针刺一般。若这是她的弘历又该怎么办,若那日她答应了慧珍的请求,是不是小格格也就不会染了肺病去了。
慧珠不知怎的,忽的头痛yù裂,便让素心焚了安神香,宽了衣在矮塌上躺下。不一会,慧珠闻着淡淡的安神香,很快的入睡了,可梦中却睡得极不安稳。一会是慧珍惨白着一张脸,撑着摇摇yù坠的身子祈求她,一会是小格格病的咳嗽不止,在病痛中去世的模样…
“姨姨,我好难受,咳咳…姨姨,我想额娘了…姨姨,你为什么不愿意养我在身边,我很乖的…姨姨,你不喜欢我吗…”慧珠连连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格格,是姨姨不好,姨姨很喜欢你的…我以前还抱过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小格格,姨姨就想有你这么个女儿…是姨姨不好…”
慧珠梦魇间,胤真却正好过来,挥退素心等人,刚走进屋来,就听见慧珠迭声呓语。心下一诧,疾步循声走去,只见慧珠满头大汗,连连摇头,嘴里更是不时叫着小格格,好似在梦里被缠住一般,不见醒来。见慧珠这副模样,胤真眉头紧锁,试着唤了几声,却不见任何反应,只得双手稍事用力,拽住慧珠双肩,yù唤其醒来。
慧珠刚感到肩上传来一阵疼痛,随后慧珍和小格格就消失不见,不由一急,大叫一声道:“小格格。”随即就是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
胤真见慧珠睁眼醒来,却只是两眼呆滞的看着他,心里一紧,扣住慧珠双肩的手力道加深。慧珠“嘶”的一声,痛嚷道:“疼。”胤真听了,这才松了双手,开口问道:“钮钴禄氏你怎么了?什么小格格?什么对不起?”慧珠两眼渐渐恢复了神智,却仍有些茫然的回到:“妾身早逝的庶长姐生的小格格,妾身梦见她了,她说妾不喜欢他,所以才不愿养她,妾是喜欢她的,妾是喜欢的。”
胤真听了慧珠的不似正常的回答,眉头蹙的更紧了,微微思量了片刻,眼里极快的掠过一抹jīng光,接话道:“我知道你有个庶姐可是嫁给了我堂弟裕亲王,弱势你很想养了你外甥女在身边,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也只是个庶出女,倒也无碍。这样吧,就收了她做养女便是。”